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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打趣之言並無半點嗔怪之意,原就是自小玩到大的情分,相處之時自然少些拘束。
&esp;&esp;摯友數月未見本該好好敘舊一番,只是有件事壓在兩人心頭,寒暄過後兩人臉上便不見了笑意。葉虞猶豫再三才開口道:“玉郎,姨母的事我知你不甘,母親自從得知噩耗也在家中幾次哭到暈厥。可裴伯伯如今賦閒在家,父親昨日與我交談時說今上…並不打算追查到底,恐怕只怕你我二人很難為姨母做什麼。”
&esp;&esp;裴玉戈放下手中書卷,抬頭直視好友說道:“我知。但授業知遇之恩重於山,如今恩師遭歹人暗算,我絕不能當做此事未曾發生!”
&esp;&esp;看著好友堅定的表情,葉虞不由攥緊了拳,似是想到什麼憤怒之事,竟一拳重重錘了下桌子。
&esp;&esp;“只恨我身為武將,自文帝時朝中重文輕武,如今這官職也實無用武之地!”
&esp;&esp;碗中茶水被震得灑出來,裴玉戈只是默默取了乾淨帕子將手上沾的水珠擦拭乾淨,出言提醒道:“重華,有些話不可輕易宣之於口。葉將軍如今在朝中處境也不好,若是被太師黨羽聽去了你這番話,只怕葉家也要遭禍。”
&esp;&esp;葉虞自然清楚這些,只是武人脾性使然,有些時候難免衝動些。
&esp;&esp;“光說我們父子如何,玉郎自己在朝中不也是舉步維艱?今上本就不喜女子入朝為官,連帶著師從姨母的你也一併忌諱著。姨母這一死,御史大夫的位子空了出來,往後你在御史臺又該如何自處?”
&esp;&esp;裴玉戈聽了卻只搖頭道:“若能為恩師求得公正,舍此殘軀何足掛惜!”
&esp;&esp;“玉戈,別說胡話!”葉虞臉色凝重,直接喚了好友的名諱,可見是真的著急了。因為他很清楚,好友身子雖弱,性子卻是執拗難勸,若真認真了,說出的話必會踐行。
&esp;&esp;“即便不為你自己,也總得想想裴伯伯。我們這樣的出身摻和進這些事裡,哪個能完全將家裡摘乾淨。即便你真要為姨母求個公平,總得細細琢磨合計一番,尋個穩妥可靠的路子來。”
&esp;&esp;葉虞嘴上這麼勸,可他自己心裡其實沒底。
&esp;&esp;朝廷正三品大員、堂堂御史大夫死得蹊蹺,卻無人追究。
&esp;&esp;明面上說是出京辦差返回時遭賊匪劫殺,可除了訊息剛傳回來時惹得朝野沸議一陣子,之後便再無音訊。
&esp;&esp;兇手尚未到案、此等大案未破,宮中便已傳出了要揭過的意思來。惹人心寒倒是其次,最要緊的是今上的態度擺明了就是忌諱這位朝中官階最高的女官。
&esp;&esp;此種情形之下,他與裴玉戈若想要不牽連兩人親族還為姨母討回公道,無異於痴人說夢。
&esp;&esp;裴玉戈心裡清楚,所以在葉虞開口表示要同他一起時直接拒絕了對方的幫助。
&esp;&esp;“不,重華。這件事還請你不要插手。”
&esp;&esp;“不成!我……”
&esp;&esp;未等葉虞說完,裴玉戈便用力咳了幾聲。葉虞見了也顧不上談正事,趕忙起身走到裴玉戈身邊輕拍了拍他的後背,一邊勸道:“我聽說你已為姨母的事奔波數日,又去宮外空守了好幾日。先不提此事能不能成,即便是為了姨母的身後事,你也總得把自己照顧好了啊!”
&esp;&esp;“無妨…我這是孃胎裡帶的弱症,這輩子也就如此了。幼時多少郎中都說我活不過弱冠之年,如今不也活得好好的。”
&esp;&esp;裴玉戈清楚自己的身子是什麼狀況,他剛剛也不過是一時氣血上湧才咳了幾下,也是習以為常的病症了。
&esp;&esp;“可有藥帶在身上?”
&esp;&esp;“正言帶著。”
&esp;&esp;見葉虞起身就要去尋自己的隨從,裴玉戈急忙起身喊他,這一激動又惹得多咳了幾聲,葉虞只得折返回來扶住他,急得直跺腳。
&esp;&esp;裴玉戈卻毫不在意道:“老毛病而已。我不讓你摻和是因為恩師與你母親是親姊妹,總撇不開這層血脈,真做什麼很容易被人揪著做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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