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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這番模樣逗得蕭夫人忍不住掩唇輕笑,一屋子丫鬟也是忍俊不禁,好在裴紹平日在府裡沒什麼架子,尤其是蕭夫人房裡的丫頭們,少不得要跟著自家夫人多笑幾次。
&esp;&esp;兩人雖是先帝指婚的半路夫妻,可這麼多年相敬如賓,日子過得也算安穩。蕭夫人為人溫柔謙遜,對待原配所出的兩個孩子也是視如己出,即便是後來有了親生的兒子,也未曾對另兩個孩子翻過臉。
&esp;&esp;裴紹說不上多愛這個續絃夫人,卻是極尊重她的。髮妻在時,他不曾納妾偷香,如今有了蕭夫人,也是比著髮妻時來的。每逢髮妻忌日,兩人也能商量著一起祭拜一場,是而有些話,裴紹即便是個大老粗,也願意同繼室說。
&esp;&esp;待問及飯桌上自己醉後種種,裴紹悔得一拍腦門,說話間便要趕去給王爺賠禮道歉去,生怕因自己的糊塗言行讓兒子被低看了去。
&esp;&esp;蕭夫人趕忙起身挽住丈夫的手臂勸道:“侯爺莫心急,妾身瞧王爺並未如此想。若他真的僅因您言行而薄待長安,以您素日看人的眼光,又豈會與王爺開懷暢飲?”
&esp;&esp;話無需說得多,只消說中人的心思,便是犟牛也能拉回來。
&esp;&esp;裴紹深覺有理,可事關兒子,還有有些不放心。
&esp;&esp;蕭夫人有些無奈道:“王爺席上也陪著侯爺您喝了不少杯,這會兒又正是午睡的時候,新婚燕爾,侯爺這個岳丈怎好直接衝去孩子的院子,屆時豈不沒事也變有事了!”
&esp;&esp;裴紹點點頭又坐了下來。
&esp;&esp;“夫人說得有理,是我莽撞了。”
&esp;&esp;蕭夫人跟著走回來坐在旁邊,笑道:“侯爺這是慈父心腸、關心則亂罷了。若是不急,不妨將王府送來的回門禮單過目一二,也好知道長安在王爺心中是何分量。”
&esp;&esp;“……好吧,給我瞅瞅。”
&esp;&esp;裴紹本想推辭,可蕭夫人將兒子搬了出來,他也只能就範。好在禮單比從前的軍糧賬簿容易看不少,時隔這麼多年再碰這銀錢往來,他也不至於太頭疼。
&esp;&esp;蕭夫人陪在旁邊看著,她與裴紹都不算大富大貴出身,也就是先帝在時,侯府勢盛,迎來送往少不得淬鍊出許多看物辨人的本事來,如今倒是用上了。
&esp;&esp;只匆匆掃過一眼,蕭夫人心中便已有了數。
&esp;&esp;“單看這禮單,王爺應是對長安有幾分偏愛的。”
&esp;&esp;禮單上一大半都是外邦進貢來存在國庫之中的稀罕珍寶,大抵是先帝和今上輪番賞的,如今原樣封上抬到侯府來,還著意添了幾箱現銀及上好的傷藥來。後者雖不是什麼罕見寶物,卻正可解了侯府上下的困頓來,遠比那些華而不實的珍寶要強。
&esp;&esp;“是啊。我原以為皇親貴胄都是不食肉糜的富貴腸子,此刻想想,他能住在北境半年卻沒被啟弟他們厭棄,本就與京城這些紈絝有所不同,只是沒想到……”
&esp;&esp;裴紹雖是武夫,卻並非只曉得打殺的憨傻莽夫。襄陽侯府在先帝朝時是人人巴結籠絡的名門,只不過那時裴紹並不願與那些虛偽小人扯上關係,更學不會虛與委蛇,跟各家公府實在說不上親近。先帝薨逝後,襄陽侯府地位一落千丈,從前那些人不來踩一腳都算是好的。
&esp;&esp;裴紹一雙兒女鎮守邊關,唯有一個身子骨極弱的裴玉戈留在身邊。一邊是病弱的兒子藥參不離口,一邊是其他兒女在邊關苦捱,攏共那麼點家底俸祿,多年折騰下來也早入不敷出了。
&esp;&esp;蕭璨這回門禮可以說如及時雨,送到了裴紹的心坎上,登時便對這個兒婿印象大改。
&esp;&esp;見裴紹心中改觀,蕭夫人才趁機說出蕭璨囑咐他轉達的事來,並不忘補充道:“妾身想,王爺必是不忍心長安奔波勞碌再病一場,又憐惜他,才讓長安在家中多住一日。有侯爺陪著,想來王爺才肯放心。”
&esp;&esp;當父母的最怕兒女吃虧受苦,蕭夫人說得又巧又好,裴紹這才放下心來。只是他心中難免仍有不安。強忍到第二日清晨蕭璨離府,才去尋了兒子。
&esp;&esp;裴玉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