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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妙齡女子盈盈一拜,身子曼妙、嗓音更是輕柔婉轉如黃鶯。打眼看去雖沒有北地女兒的英姿颯爽,可言行之間的殺伐利落卻是半點不差的。
&esp;&esp;蕭暘拱手客氣回道:“有勞師長史陪伴小女多日婻諷,至於王爺好意,也要煩請長史代為轉達。”
&esp;&esp;師小南欠身點頭,抬手示意王府一眾隨她離開。
&esp;&esp;蕭暘瞧著女子背影,心中不由生出些感慨來。隨後他留下近衛守在屋外,徑自推門進去。
&esp;&esp;自宮中返回的時辰尚短,可推開門時,一股酒氣撲面而來,是和宮中佳釀不同的嗆鼻酒味。久居邊關的蕭暘一聞便知那酒是街邊酒肆最普通不過的烈酒,酒香不足、入喉辛辣,是軍中最常採買的尋常烈酒,苦寒之地喝上幾碗便能暖了身子,壞處便是更易醉人。
&esp;&esp;微蹙眉走過去一把奪過賀颺扒著的酒壺,扒拉到另一邊坐下倒上一碗。
&esp;&esp;坊間的酒確實辣嗓子,卻莫名讓蕭暘有種熟悉之感,一瞬好似又將他拉回了天寒地凍的北境戰場。京城什麼都好,只是爾虞我詐與陰詭算計太多太多了,他應付得來卻也會疲憊。
&esp;&esp;“二弟,你今日離宮前同長安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esp;&esp;賀颺方才已喝了不少酒,臉頰泛紅,眼神卻十分清明,聞言低頭輕笑了一聲道:“原來大哥也聽到啦……呵,其實也沒什麼用意,心裡話罷了。”
&esp;&esp;“心裡話?”
&esp;&esp;蕭暘一隻手就穩穩提起那酒壺,問話的功夫抬手又給弟弟手邊空了個酒碗斟滿。
&esp;&esp;賀颺笑得恣意張揚,端起酒碗朝大哥舉杯後一飲而盡,嘆了聲痛快後才開口道:“佩服裴玉戈敢拿自己逼皇帝,他是玩了命要幫蕭璨走到那個位置的,這一點……我不敢做、也做不到,所以我由衷佩服他,就這麼簡單。”
&esp;&esp;聽到弟弟口中對蕭璨的稱呼已變成了連名帶姓,蕭暘略頓了下才開口問了一句:“放下了?”
&esp;&esp;賀颺輕笑搖頭。
&esp;&esp;“我賀颺向來拿得起放得下,大哥應當瞭解弟弟我的!不是我喜歡的,我不要。”賀颺伸手去奪酒壺,兄弟倆都只用一隻手在桌上過招。不過個回合,賀颺主動敗下陣來,聳肩放棄了虎口奪酒,目光卻不似以往清朗,這樣的弟弟讓蕭暘有些陌生。
&esp;&esp;“二弟,你……”
&esp;&esp;“啊?我怎麼了?”賀颺後知後覺扭頭看大哥的表情,隨即笑了笑擺手道,“大哥別多想了,我心悅的從來是那個閒雲野鶴、與我縱馬豪飲的阿璨,而不是大齊未來的天子。從前我只當他是被那副美貌皮囊騙了心去,不願他為了旁人墮入‘凡塵’,可今時今日我既已明白我們不是一路人,作何苦還要耍孩子脾氣給大夥添麻煩?我不屬於這片繁華盛景,而他也不再是去年的阿璨了,沒什麼放不下的,就是先前對那位裴大人失了禮數,希望回去大伯父和爹他們不要知道了後追著我抽~”
&esp;&esp;蕭暘沉默片刻,又自顧自飲了一碗酒方沉聲道:“二弟,你只需依著你本心行事便可,陰詭算計什麼的還有父王他們和為兄在。”
&esp;&esp;“大哥怎得忽然說話這般膩歪?弟弟覺得臊得慌!”
&esp;&esp;“臭小子平日倒是沒少亂闖禍!嘴上也沒個把門的,勿怪叔父整日追著你滿校場跑。”蕭暘也展露笑容,抬手輕敲了這個沒有血緣卻勝似血親的弟弟一下。話頭一轉,語氣卻柔和了不少,“不過於我和父王叔父而言,我們但願你一直如此。北境不比京師,無需那麼多彎彎繞,而統領北境軍,要的便是你這股不懼不畏的莽勁兒,只需收斂收斂你這張嘴便可。”
&esp;&esp;賀颺雖是世子,但靖北王一脈從不擺王族的架子,幾乎是傾整個王府之力在供養整個北境軍隊。蕭暘和賀颺自小都是在軍營裡摸爬滾打過來的,而蕭暘年長、性子更加穩重縝密,他是靖北王繼位的人選,卻並非北境軍統帥人選,這一點,賀颺雖年輕卻比他更合適。而無論賀敬先還是蕭啟良都有意如此扶持培養,故而對這個小兒子素日極少教導禮數規矩,若沒有蕭棟這一紙皇命,賀颺一輩子原不必經歷這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