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宣神色從容自信,鎮定自若,淡淡道:“我簡單的點評一二。”
廉玉道:“請。”
劉宣正色道:“第一,你的起手式不對。”
“不可能!”
廉玉想都不想,直接反駁。她自幼學琴,至今已經十餘載。她夏練三伏冬練三九,練琴一日未輟,高山流水這一曲,更是她最擅長的。
如今被劉宣批評,廉玉心中不承認,更不贊同。
劉宣笑了笑,淡淡說道:“理不辨不明,聽我說完再反駁可好。”面對廉玉的反駁,劉宣溫潤如玉,不急不躁,氣度儼然,卓爾不群。
廉玉面頰一紅,道:“你說。”
劉宣道:“事實上,你的琴藝並不差,堪稱精湛,起手式也沒有出錯。”
這一開口,廉玉懵了,腦筋快轉不過彎。
錯了!
並未不錯!
這是什麼意思?
廉玉被繞得暈乎乎的,搞不明白,所以他認為劉宣是虛張聲勢。
劉宣不急不緩的道:“你的起手式沒錯,但正常的起手式用在高山流水上,有一些不搭調,難以奏出最理想的效果。高山流水這首曲子,重在意境,琴音一起,就要先聲奪人,讓人進入空靈浩蕩的意境。顯然,你還沒有做到。”
廉玉秀眉微蹙,不怎麼相信劉宣的點評。
先聲奪人?
那是兵法謀略。
一首動聽悠揚的曲子,竟然涉及到兵法謀略,真是好笑。
劉宣看到廉玉的表情,知道廉玉不相信,卻並不急,繼續道:“第二,琴曲中彰顯山之高,天之闊,雲霧繚繞的部分,力道不足,未能全部展現出來。”
廉玉聽了後,一言不發。
她心想,我先聽你說,等你說完了,再讓你好看。
劉宣繼續道:“第三,流水清清冷冷,猶如松根之細流。這樣的溪流,需要低音彈奏,雖然你琴音綿長低吟,但沒到底。這一處關鍵,得有一種聲音跌到谷底,緩緩流淌的感覺。”
“第四,高山流水混合切換,時高時低,切換不夠徹底。你的切換行雲流水,堪稱精妙,但終究沒能登堂入室,無法完美的詮釋出來。”
“第五……”
……
“第八……”
劉宣接著往下說,足足點評了八點漏洞。
涉及到的每一條錯誤,都有理有據,沒有任何強詞奪理。
咕咚!
廉玉忍不住嚥了口唾沫,清麗的面頰上流露出震驚神色。她素來以自己彈奏的高山流水為傲,聽了劉宣的話,備受打擊。
廉恆坐在下方,瞪大眼睛,眼中閃爍著晶晶光芒。
好厲害!
這位先生挑出了姐姐這麼多的錯誤,簡直不可思議。廉恆一向認為自家姐姐最厲害,但看到姐姐吃癟,不知怎的,心中竟是頗為興奮。
綠珠很是不忿,道:“劉宣,你行你上啊!”
廉玉回過神,臉上帶著一絲笑意,說道:“先生說得頭頭是道,必定精於此曲。小女子也贊同先生的點評,所以請先生師範。”
不等劉宣回絕,廉玉抱著瑤琴放在劉宣的案桌上。
劉宣道:“好!”
沒有任何猶豫,劉宣直接應下。
綠珠心中升起一絲興奮,心想,你不斷的貶低小姐,這一次你肯定會獻醜的。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就知道了。
劉宣看向廉玉,吩咐道:“廉玉,準備燻爐焚香。”
廉玉聞言,一陣愕然。
讓我準備燻爐焚香?我可是大小姐。
廉玉氣憤不已,她是不願意的,便看向綠珠,吩咐道:“綠珠,準備香案。”
“是!”
綠珠點頭要下去準備。
“且慢!”
劉宣擺手制止,說道:“老師有事,弟子服其勞。這件事不用綠珠插手,你親自去。”他說得一本正經,面容肅然,一副非得廉玉操作的姿態。
小胖子廉恆看在眼中,心中更加佩服,心說先生果然好手段。他雖然還未拜師,對劉宣的敬仰,已經猶如滔滔江水了。
廉玉哼了聲,起身下去準備。
劉宣看向綠珠,吩咐道:“綠珠,打一盤熱水,我要洗臉淨手。”
“你……”
綠珠氣結,臉上神色憤怒。
可是她想到小姐都去準備香爐了,她不可能拒絕,只得乖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