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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雲墨閣這對新婚夫婦未同房的訊息早已在府內傳了個遍。
禾謹妤翻了一夜醫書,試圖找到護命丹是否有擾亂人心智的可能,最後還是一無所獲,只好給師父飛鴿傳書。
按規矩,大婚第二日新婦必得去給婆母請安,鄒氏天還沒亮便端坐在正廳,等了許久,禾謹妤才不緊不慢地出現在秋瀾堂門口,衣裙青素,褙子卻來頭不小,那是蜀錦裡極好的頭貨。
半個時辰過去,秋瀾堂內仍無人來叫。
禾謹妤不急不惱,她猜到鄒氏定是在怪她昨夜大張旗鼓從雲墨閣離開的事,府內人言籍籍,就連府外也傳得不成樣子。
“姑娘,咱們就站這白給人欺負嗎?”秋桃來回踱著腳。
禾謹妤從懷裡掏出用油紙包著的幾塊慄糕,遞給她和春桃,“帶都帶了,吃完就回去。”
春桃面露難色,“姑娘,這侯府主母性格剛烈,御下嚴厲實屬常事,要不姑娘今日再忍忍,不然傳回家裡老爺又得給你難堪。”
禾謹妤輕笑,就她那眼裡只有妾室兒女的父親,無論她如何做都會被提著耳朵罵的,又何必忌憚。反正除了兩日後回門,她大抵是不會有多少機會再入禾府的。
“走吧。”禾謹妤將最後一口慄糕嚥下後便要起身。
“禾娘子就是這般做禮的嗎?婆母還未發話,做兒媳的怎能私自離開?”說話的嬤嬤有些氣喘,像是硬趕了幾步路過來的。
禾謹妤側著身子,語氣平淡地答道,“你該喊我大娘子。”
嬤嬤面帶不願,仍糊著嗓子嘟囔了一句,“大娘子,主母請您在門口先候著。”
“請嬤嬤轉告婆母,兒媳昨夜謹遵她的囑咐,沒有做不該做的事,且整夜擔心著官人的身子,在書房一夜都未曾閤眼。”禾謹妤手捂胸口,輕眯起眼眸,換上一副搖搖欲墜的站姿,夾雜著氣聲繼續道,“今日本想早些來給婆母請安的,奈何兒媳實在有些體力不支,若是不小心暈死在這秋瀾堂門口,傳出去怕是給婆母落下個苛待兒媳的罪名,那該如何得了。”
話一落地,她便轉過身去,誰知迎面與一位身著淡粉色羅裙,面容嫵媚勾人的女子撞了個結結實實。
“啊——”
剎那間兩人均向各自身後撲去,秋桃身手利落地扶住了禾謹妤,那女子沒這麼好運,身子直挺挺地向後栽過去,髮髻上僅有的兩根簪子也甩在遠處的石板上,凌亂不已。
春桃上前扶她,她一臉驚恐,忙收緊身子朝禾謹妤規規矩矩地跪好,垂著頭略帶哭腔說道,“奴婢不是故意的,請大娘子恕罪。”
“你是在哪個院子裡頭做事的,怎的這般魯莽?”禾謹妤打量著她,給春桃使了個眼色,叫她替眼前的女子重新打理一下發髻,其中一根並蒂蓮金簪格外扎眼,能有這等釵環首飾的女子,也必不能讓她一直跪著。
“奴婢叫水蘇,原先是在二哥兒房裡伺候的。”
禾謹妤用指甲輕划著自己的眉心,這名字昨夜在鄒氏口中聽過。
“你起來回話。”
“是。”
只見這嬌美人腰身酥軟,舉手投足間滿是弱不禁風之感,但面色卻紅潤淨透,傾國傾城倒說不上,撩撥男子心是足夠了。
“主母讓您二位一同進去請安,大娘子,您這邊請。”院裡頭的嬤嬤不知何時又出來了,說著客氣,可面上卻沒得半點尊敬之意。
未等禾謹妤發作,秋桃便擋了上去,“堂堂侯府,莫不是看我們姑娘好欺負?”
嬤嬤聽聞立刻堆滿笑意,“秋桃姑娘別誤會,老奴也只是替主母傳話的,怎敢欺負大娘子。”
這秋桃的巴掌她昨日是有所耳聞的,打得那個丫鬟臉腫得老高,怕是一週之內都做不得什麼差事,她這身老骨頭可頂不住。
況且昨夜與鄒氏提起此事,鄒氏並未對禾謹妤有任何處置,想必也是有所顧忌,不然鄒氏也不必硬著頭皮強哄著鄺嵩接這賜婚的旨意了。
“是水蘇逾矩,大娘子千萬不要誤會主母的意思,不然奴婢萬死難辭其咎。”
“你如何逾矩?你先前不知今日是什麼日子?”
水蘇低著頭,手裡絞著帕子,“是……是主母叫奴婢來的,說二哥兒大婚,奴婢繼續在雲墨閣伺候實為不妥,所以準了奴婢從今日起在主母院子裡頭做事……是奴婢來得不巧。”
三兩句倒是顯得禾謹妤有些小人之心了。
春桃過來半拉半推地架著禾謹妤朝秋瀾堂院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