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還是在內院比較安全,我可以囑咐她沒事少出門……畢竟我在這府裡也算有點身份地位,這點小事,應該也不難吧?”
禾謹妤又重新鋪開一張竹紙,從筆山處挑了支紫毫筆,一邊蘸墨一邊對鄺嵩說,“第一回蘸墨要深,要讓它先喝足墨,後頭蘸墨要淺,不然就會像官人剛剛那樣墨到處亂走……”
“什麼意思?你不答應?”鄺嵩一臉不耐煩,完全沒心思聽她說這些。
“蘸墨的次數不宜多,夠用就行,舔墨時手要穩,抖一抖筆尖便歪了,平舔更容易將筆尖理得順,理得尖,官人你來試試。“
禾謹妤將舔好墨的紫毫筆遞到鄺嵩面前。
鄺嵩擺擺手,“我不想學這個。我這手是拿劍的手,拿不了毛筆。你不想幫忙就直說,別弄這些沒用的東西。”
“官人可知,後日你該隨妾身回門。妾身的父親過去曾多次與你談論名家字帖,更是對你那一手好字誇讚不已,若父親一時興起,官人你可有法子應對?”禾謹妤收回手,將筆放下,語氣冷漠。
鄺嵩一臉不屑道,“我不寫就是了。”
“那就是惹得兩府才結親便生嫌隙,豈不是打了官家的臉?”
禾謹妤步步緊逼,實在讓他避無可避,他只能破罐破摔地說了句,“那我稱病不去好了唄。”
“官人想清楚就好。”
“哎!你別走啊!那丫頭……華青的事還沒聊完呢!”鄺嵩沒想到禾謹妤竟直接轉身就走,連忙上前追趕。
禾謹妤身子頓了頓,“官人想他留在這便留,這雲墨閣終究還是要官人說的算。”
“你……”
“二爺,姑娘,”秋桃腳步匆忙朝書房這邊趕來,“秋瀾堂傳話來,要你們現在過去用晚膳。”
“我不去。”
禾謹妤臉上的怒意終是壓不住了,怒喝道,“官人,你既頂著嫡次子的名頭,就該有些分內的擔當,左逃右避,不如一頭撞死在前頭那棵樹上,說不準也就回去了,何苦日日縮著腦袋。”
“是是是,我自然不如鄺嵩本人,能勾得你非要連面都沒見過就硬嫁過來。啊……疼疼疼!你做什麼!”鄺嵩雙手抱著被禾謹妤狠狠踩過的右腳,叫嚷了半天。
“官人還是多想想如何才不會被婆母看出端倪吧,無論你後面想做什麼,天上掉下來的富貴與權力都該緊緊抓住才是。”禾謹妤語氣平靜了些。
“去就去……”
鄺嵩心中未必不知禾謹妤說得有道理,可他說到底是從小自我慣了。
……
秋瀾堂。
“你們可來了,嵩兒,快坐到娘身邊來,讓娘好好瞧瞧你。”鄒氏滿眼慈愛,與晨時的嚴苛判若兩人。
禾謹妤唇角微揚,雙手交疊在身前,微微屈膝,輕低著頭,“婆母萬安。”
鄒氏卻正眼也沒瞧她,只敷衍道,“嗯,你也坐。”
這場家宴雖只有他們三人同食,卻很是豐盛,其中有兩道葷菜是禾謹妤平日裡很是喜愛的。
一道是蟹釀橙,另一道便是禾謹妤跟前的古味釀魚了。
“府醫可有再替你瞧瞧?”
“兒子很好,不用這麼麻煩。”
鄒氏笑容轉瞬即逝,恨恨地瞪著禾謹妤,“既已嫁了人,就該很是關心自己官人的身子,怎的整日都沒顧得上叫府醫來替嵩兒瞧瞧?”
禾謹妤垂眸不語,手上筷子卻一直沒閒著。
鄺嵩皺著眉高聲問道,“是我不要府醫的,怪她做什麼?我一個成年人,要不要看醫生自己還不清楚嗎?”
“嵩兒你……你怎的像是換了個人?會不會傷了腦子?若不是聚仙樓對面那家醫館鋪子幾日都沒開門接診,我必得把大夫邀進府裡替你仔細瞧瞧。”鄒氏眸中的擔憂與愧疚交織。
幾日未開?
禾謹妤筷子一鬆,一塊釀魚肉“吧嗒”一聲落在碟子裡,免不了又被鄒氏瞪上兩眼,可她全然顧不上了。
聚仙樓對面的醫館鋪子正是她師父霍歸所開,從未歇業超過兩日,縱使霍歸上山採藥,鋪子裡也有幾個夥計能稱幾副藥賣的。
一定是有什麼事情發生,禾謹妤默不作聲,有些晃神。
“兒子吃好了。要是沒什麼事,我們就回去了。”
鄺嵩從一進門起便如坐針氈,適才察覺到禾謹妤愁容漸濃,不如干脆一起溜之大吉。
“等等。”
鄒氏朝身側的嬤嬤使了個眼色,隨後門外走進來一位身姿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