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渦藍,淡積雲。重陽過後的天氣驟然增了六分寒意。
村子把角處有一戶人家,寒酸的木門緊閉,院前拴著一條黑背土狗,尾巴支稜、眼神凌厲,正對著不遠處狂吠不停。
仔細一看,那地方只一顆枯樹兀立,旁的什麼也沒有,連個鬼影也無。
狗還在狂叫,不知緣由不知休止,儼然那地方真有什麼不乾淨之物,是肉眼凡胎無法預見的。
一對中年夫婦正巧從旁邊小路經過,婦人嚇了一個哆嗦,抱怨道:“這是小時家的大黑罷,可真是夠兇的。”
“是啊,”男人說:“二里地外都能聽到它的叫聲,今兒個叫得格外兇。怎麼不見小時出來管一管?”
婦人道:“怕是不在家裡頭,我聽說這幾日,時笑總是往山上跑。”
“上山?”男人笑了:“就時笑那小身子板兒,還能上山砍柴?你看,柴刀還在院裡扔著。”
婦人搖頭:“不是上山砍柴,也不知做什麼。大傢伙都勸他別去,最近山上鬧土匪,他也不聽勸。這時笑啊,自從被退婚之後,就跟變了個人似的,古怪的緊。”
“退婚!”男人大吃一驚,問道:“什麼退婚?”
“你還不知道?”婦人說起這等事兒,精神頭振奮了不少,稍許壓低了聲音,神神秘秘的道:“時笑被城裡布莊的少爺,退婚了!聽說是因著……時笑不、能、生!”
婦人話匣子開啟:“郎中說時笑打孃胎裡身子就虛,就算是個哥兒,也沒法子生孩子。”
“你說說,白瞎了那清秀的模樣,長得再好看不能生孩子,人家大少爺能看的上嗎?”
“這不是,婚事就這般黃了,擱誰誰不傷心難過?也難怪時笑要死要活的。”
“聽說還投河了呢!幸好被人給救了。”
村子三里地外就是一座山頭,不見得多高,但是山勢連綿複雜,樹多、石怪,也常有野獸出沒。而他們口中正談論的時笑,此時便走在這山間小路上。
是個大抵十七八的年輕人,或許又更年少一些。果然是生了一副好模樣,但只說做清秀,則多少是有些嫉妒心在作祟的。
年輕人不論眉毛、鼻子還是嘴唇,亦或是下顎角的輪廓,都顯得柔和溫順,絲毫也無攻擊性。只是那雙眸……
寒意凜冽,目光犀利,堅定而果決。就是這樣的一雙眼睛,怎麼都無法與“投河自盡”四個字結合起來。
山風有些大,吹得樹枝婆娑,天上的雲朵騰來騰去,日光乍隱乍現,拉扯著年輕人上山的影子,孤零零的。
年輕人左手腕間佩著一根紅繩,紅繩瞧上去稀鬆平常,倒是醬紅的顏色襯托了他白皙如雪的肌膚,莫名賞心悅目。
就見他抬手在腕間那紅繩上摸了兩記,“唰”的一下子,半空中立時浮現出一面奇怪的顯示屏,好像遊戲的控制面板。
【主角光環系統已啟動!】
是系統!
年輕人看著系統的表情淡定,目光裡不存在絲毫驚訝。對於一個已經重生穿越過十幾次的人來說,系統而已,全然沒有什麼好驚訝的。
確切的說,這是他第十四次穿越,卻是第一次真真正正的覺醒。
他是一本快穿小說中的大反派,性格扭曲而乖戾,寡情而冷血,唯獨對書中主角受痴迷到癲狂,又是強取豪奪又是糾纏不休。在小說中的每一個世界裡,他都逃不過為主角受赴死的結局。最終,大反派無怨無悔的下線,主角受和主角攻雙宿雙飛,有情人終成眷屬。
十三個世界,他整整死了十三次。直到……
就在三日前的一個傍晚,日落熔金,映紅了村口一整條小河。無風,水面靜靜的,似是有什麼東西靜靜的漂浮在水面上。
這個時辰,正是準備吃晚飯的時候,就連頑皮的孩童也不會跑到村口河邊來,四下裡寂靜無聲。
“嘩啦——”
就聽一聲水響,那漂浮在河裡的東西居然動了,掙扎撲騰了數下。
穿越過十三次的大反派再次睜開眼睛,不等他弄清時局,四面八方的水通通往他口、鼻、眼內湧入。
“咳咳咳!”
年輕人被嗆得劇烈咳嗽,咕咚咚灌下兩口河水,可謂涼意透骨,提神醒腦的厲害。
也不知他在水中到底泡了多久,十指指尖皺巴,肚子撐得厲害,顯然在他甦醒之前,已經喝了不少河水,這會兒當真是再喝不下了。
四周無人,幸好年輕人是懂得水性的,憋足一口氣游到岸邊,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