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半夜一點了。
栗子打包好垃圾,跟夏眠道句晚安,回一樓睡覺,整個房間便只剩下他一個人。
累的時候,比起出去玩,其實夏眠更喜歡自己靜靜待著的。但當他躺在床上,抬起頭仰望被雲遮住、影影綽綽的月光時,竟第一次發現,原來太靜的夜,會讓人心裡發慌。
慌到睡不著覺。
他又坐起來,開啟床頭閱讀燈,拿過手機。
看著通話記錄裡紅色的兩條未接電話,他深吸口氣,剛決定回撥過去,手機忽然震了起來。
有人給他打電話。
備註與那兩通未接如出一轍。
夏眠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其實剛才決定回撥的時候,他一直在想,這個時間周憑川肯定睡了。所以他根本沒指望電話能撥出去,只想做撥電話這個動作,好讓自己能安心入睡。
卻沒想到,周憑川竟然又打了過來。
他今天沒按時睡覺嗎?
古往今來,成功人士都對自己時間有著詳細規劃,周憑川也不例外。如果不是被工作耽誤,每天雷打不動晚十一點半或零點睡覺。
難道家那邊出什麼意外了?
夏眠糾結片刻,最終按下接通:“喂。”
“下樓。”
夏眠不太懂:“你說什麼?”
“現在,下樓。”
夏眠腦子濛濛的,套上羽絨服,輕手輕腳下樓。
出酒店門,外面不知道什麼時候又下了雪,路面覆著白茫茫一層。馬路對面,一個手長腳長的男人,穿著藏藍色及踝大衣,持鹿角杖迎風而立。
可能在樓下站了有一會兒了,他雙肩和頭頂落著星星點點的雪花。
這得多冷啊,夏眠連忙跑過去,揚起被凍的泛紅的小下巴:“……周憑川,你不是在京城麼,怎麼來劇組啦?”
對方低下頭,表情一如既往清冷端方,眼角卻帶著幾分微不可察的笑意:“我來探班,不行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