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十年後太久沒見面,所以對方的情緒稍微激動了點。
她還在試圖說服自己。
然而手腕上禁錮的力度卻在此刻倏然消失。
彷彿男人終於姍姍注意到了她的心情。
她趕忙收回手,不自覺地揉了揉手腕上可能因此留下紅痕的肌膚,抬起頭去,正欲啟唇——
“嗤”
火焰自指環上熊熊燃燒的聲音劃破空氣。
濃烈的、明亮的紫色火焰,像是急劇增殖的雲,騰然自男人指間指環上亮起,眼看就要將他整個人攏入其中,卻又在此刻,發出了玻璃超負荷承壓的碎裂聲。
“怦!”
下一瞬。
承受不住此刻男人怒意引發的火炎強度,指環上的剔透寶石不堪重負地炸開,伴隨著四濺的碎末,女生散落的長髮都被他剛才炎壓點燃的火焰吹動,平息的剎那。
她聽見他一字一句地道:
“近、朝、顏。”
“你、敢、騙、我?”
女生心臟在他前所未有的怒意裡,劇烈地怦然跳了下。
她本能地縮了下肩膀,試圖想要說點什麼,卻又見他在指環碎裂、火焰燃燒即將殆盡的時刻,面無表情地握住一支浮萍拐,毫不猶豫地砸碎了腕上的那枚手環。
近朝顏:“!”
……
“他兇我嗚嗚嗚……”
“我剛來十年後他就兇我——”
兩個半小時後。
義大利,西西里,彭格列總部。
跟著雲雀從實驗室離開後就一直低著頭不吭聲,默默在飛機上換完衣服,下了飛機也只是埋頭跟著走的女生在即將跟著走到屬於大空的那扇門後時,被走廊盡頭的嵐守給叫住。
也許獄寺隼人的本意是為十代目即將和雲守聊的事情保密,所以想要叫住近朝顏去待客室坐會兒,但是他的聲音立即為近朝顏解了圍,她毫不猶豫轉身來到他身邊,一路跟進了他的辦公室。
然後。
在他疑惑地對她過於稚嫩的身高和模樣問了句“你怎麼回事”之後,嵐守辦公室裡的氣氛就變得一發不可收拾起來。
偏偏他辦公椅對面的視訊會議還開著。
上面正好是最近在美國忙於棒球聯賽、因為疏忽彭格列分部事務正準備被他叫過來捱罵的山本武,以及仗著出差去巴利安跟人稱兄道弟混吃混喝、丟下日本分部事情不管的笹川了平。
在這委屈響亮的哭聲響起的時候,本來接到嵐守影片第一時間就想掛掉的兩人迅速地看回鏡頭。
“誒?這是朝顏學姐嗎?怎麼變得這麼小了?我記得十年火箭筒好像對你不管用來著,怎麼回事啊?”
“怎麼了!朝顏,你跟雲雀吵架了?”
兩道八卦的聲音前所未有地積極響徹在辦公室裡。
獄寺放下手裡的黑咖啡,臉色很臭地抬手抓了下自己的頭髮,時尚的腕帶在深紅色襯衫袖口下晃了晃。
對彭格列各項事務處理愈發熟練的十代目左右手,這些年已經很少有這種毫無頭緒的感覺了。
他甚至不知道是該先讓那兩個傢伙閉嘴,還是先讓近朝顏別哭。
偏偏晴守接影片的地方特別熱鬧。
“什麼什麼?我好像聽到有女孩子哭的聲音?讓我看看是哪個渣男欺騙了少女芳心,咦,這位看起來很眼熟嘛——”
“嘻嘻嘻,好大的熱鬧,雲雀的老婆為什麼會在你辦公室裡哭?獄寺隼人,你們彭格列有這麼精彩的事情怎麼不早點分享出來讓大家都樂一樂呢?”
“是要離婚了吧?”
獄寺隼人:“……跟你們有什麼關係啊,給我滾。”
-
在他過去準備關掉影片,警告山本武和笹川了平趕緊把他們雨部晴部積攢待簽字的檔案處理掉的聲音裡,近朝顏頓了頓,默默端著他剛才放在面前的 黑咖啡走出了他的辦公室。
她從來沒來過彭格列總部。
這座歷經好幾個世紀,古老的城堡裡,牆上掛著中世紀的古老油畫,處處配色都是象徵義大利的紅、綠、白三色,而穿行其中的角色卻都是西裝革履的現代黑手黨。
過去與現在都在同一時空交匯。
就像十年前的她,現在站在陌生十年後的這方地域。
她臉上淚痕還沒幹,神色裡帶著茫然,不知不覺地走出城堡,站在外面的日光裡,然後喝了口手裡端著的咖啡,眼淚就又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