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的雪花隨著一聲馬匹的嘶鳴開始躁動了起來,隨即則是遠超下方混亂的奔騰聲。
一時間整個山脈都好似活了過來,它們先是相互間悄悄的低語,隨後則是在短暫的沉默後發了瘋似的向著山下那些膽敢在聖潔的雪地上留下血腥印記的蟲子們發起了了衝鋒。
厚朴被一個臭烘烘的土匪壓在身下,那土匪正在試圖用手臂將那和他一比顯得有些嬌小的厚朴給活活勒死。
厚朴用力掙扎著,終於摸到了自己藏在內襟處的一柄短刃,抽刀,白刀子進,紅刀子出,那原本壓在他身上,讓他已經接近窒息的土匪立刻身體一軟。
少年原本被勒住的脖子終於得以獲得久違的一股新鮮空氣,他將身前的這名土匪用腳踢開,隨後趴在地上,用力且貪婪的呼吸著。
呼吸了幾次的菖蒲終於將肺部再次拿空氣填滿,剛剛的那股窒息感他這輩子都不想再體驗一遍。
他用手掌摸了一把眼睛,隨後掙扎著站起身,環顧四周,滿目皆敗。
半個時辰前,當他讓管家去捉人的時候,那個背叛了他的傢伙已經一溜煙的跑走了。
只是對方顯然是吃定了他必須要經過那裡的心理,縱使他們已經提高了警惕,甚至是派出了幾名車伕做探子先行探查那最為危險的地方。
但那匪兵是以有心算無心,而且還佔據了天時和地利,他們依然被打了個猝不及防。
匪徒們居高臨下,先用滾石將商隊撕開了一條口子,隨後嚎叫著從那山間衝下,簡易製作的弓箭與帶著鐵頭的短矛在一瞬間就覆蓋在了兵荒馬亂的車隊之中。
厚朴眼看著那正在試圖組織人員圍繞在車輛邊上抵抗的總鏢頭被瞬間紮成了刺蝟。
這不是尋常的匪徒,厚朴立刻做出了判斷,隨後他就用自己那頗具標誌性的貂皮大襖和一旁的一名馬伕的破爛襖子做了交換。
那馬伕雖然當時不明白為什麼,但是在交換完了之後就開始一遍遍的摸著那柔順的毛皮。
不過很快他就知道厚朴為什麼要和他換衣服了。
因為他被一名搶了一匹拉車馬匹的匪徒給一刀絞首,馬伕的表情就此停頓在了那一刻,他的腦袋高高的飛起,最後輕輕的落下。
一具無頭屍落在地上,染紅了一片雪地。
厚朴則是趴在馬車下面,看著周圍的情況,直到鏢師們開始逐漸抵抗不住時,一名路過的匪徒抓住了他的腳踝,將他整個人給拖了出來。
這些匪徒雖然在戰術上不同於那些只會烏泱泱的衝下來,被鏢師們擊潰之後再烏泱泱的跑上山的山匪,但是戰鬥時的品行都大致相同。
他們在還未完全的將全部的鏢師都幹掉時,就開始搜尋地上的戰利品,厚朴也因此得以撿回了一條命。
那個將他給拉出去的匪兵是一個穿著一件髒兮兮皮甲的小頭目,他呵退了周圍幾個想要上來一起幹掉厚朴的傢伙,自己踩著厚朴的背,往釘頭錘上面吐了兩口唾沫,隨後就好似揮動鐘擺一樣,重重的將那染著血漬的錘頭揮向厚朴的腦袋。
少年感受著來自耳邊極速靠近的風聲,整個人瞬間僵直了起來。
他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力氣,生生掙脫開對方踩著他背部的大腳,掙脫開後一把抓住了那人的戰裙邊緣,將正在揮動錘頭的匪兵拉入地下。
好在周圍的匪徒都在忙著打掃戰場,尋找財寶,他們中的一些人甚至已經將車上那原本被一層厚布蓋著的包袱拿刀割開,從裡面抽出了一件件已經完成處理的皮草。
當那厚朴用匕首幹掉壓在身上的匪兵小頭目之後,這混亂的地方上居然無人注意到這戰場邊角處的小插曲。
站起身觀察著四周的厚朴看著那已經被幹掉了一大半的夥計和鏢師,只感覺心臟處一陣的絞痛。
這裡就是他的全部身家了,這裡沒了,他估計就很難再東山再起,不過現在並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厚朴看著那些背靠著一架馬車,正在奮力抵抗的鏢師們,立刻小跑著衝向一旁已經被割斷了韁繩的馬匹。
現在先活下來,才有之後的事情,這皮草量太大,匪徒即使搶到了也無法立刻搬運走,縱使搬運走了也無法立刻出手。
只要這些匪徒不立刻將這些皮草都給燒掉,那麼他就可以回去之後找人過來將這些皮草再運回去。
到時候至少能保本,也許這次無法贏得那位大人物的芳心,但是命是可以保下來的。
只是還未等厚朴摸到馬匹的邊上,那山上的雪終於再也支撐不住,它們烏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