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因為上半年實在是太刺激了,建業六年的下半年變得平穩了起來,至少對柏溪鎮來說是這樣的。
徐牧被迫返回了百草堂,因為被算計的緣故他憋著一肚子的氣但是卻沒有地方撒。
在確定了百草堂內暫時不需要自己也可以獨自執行之後,男人就帶著回來後連板凳都沒有坐熱的蓯蓉去了周圍的鄉村內巡診,以此作為對本地望族和妻子算計他的無聲抗議。
而對於菖蒲和黃柏來說,生活並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在建業六年的十月,一個包裹隨著一批官方文書被一起送來了柏溪鎮。
一名差役隨後敲響了二爺家的門,在見到菖蒲開門之後,對方在身後的騾子上取下了一個被用麻繩一層層包裹起來的大包裹。
“小大夫,這是送到祝家村的,只是您也知道,柏溪鎮路距離祝家村太遠了,我看這是給您這裡的回信,行行好幫忙籤一下,我這單就算是不賺錢了。”
差役自懷中取出了二十枚銅板一起放在了菖蒲正端著的包裹之上。
男孩看了看那上面的批文,這居然是官道送來的郵件,也怪不得沒幾個銅板還這麼大,但差役依然要如此盡力的去送,菖蒲覺得要不是祝家村實在是有些偏僻,差役估計是要自己送過去的。
之前他們所謂的給梁城的徐牧送信,都只是差那相熟的送貨郎或是商人幫忙捎帶一下,而這個則完全不同,這走的是邊疆的線,而且還是由官方押運過來的,上面那一個個批印看得人眼花繚亂。
一些超遠端的信件,例如要給邊疆的家人差信,找一個可以一直順路過去的人顯然是有些不切實際的,這個要麼是幾家人湊湊錢遣專人前往送信,要麼就是花錢走官方的郵路。
而這類從邊疆送過來的信件則屬於差役最不喜歡的一類活計。
因為邊疆那邊資訊流通不便,有時候這類信件的收件地址有可能錯的很離譜,但是這類信件又是必須要回批的,要不輕則罰俸祿,重則丟掉官位。
而最要命的是,這類信件有時候甚至是幾十個軍士合在一起送一個包裹,不僅死沉死沉,還會出現幾個收件人已經離開本地甚至是死亡的極端情況。
遇到這種情況,負責的郵差要麼自認倒黴再花錢找人將信件送到對應的人手上,要麼就只能在年終的時候等待罰俸了。
菖蒲並未點頭,他先是看了看這裡面信件的收件人,確認都是祝家村的,這才將包裹給收了下來,那錢幣則是被菖蒲原封不動的還給了郵差。
“辛苦了,我會找人將信件送去祝家村的,等到信件全送到了我再去找你畫批迴可以嗎?”
“當然可以,當然可以,全麻煩小大夫了,以後有什麼用得上小的的地方,您儘管吩咐。”
郵差原本也只是抱個想法,畢竟這東西確實是一個吃力不討好的差事,對於在這些官家文書上畫押簽字的事情,不說他們這些官吏,就是老百姓也向來是避之不及的。
尤其是這事情還沒有幾個錢可圖,甚至於還有可能要擔上不清不楚的責任時,他早就做好了被打出來的準備。
實話來說,他是有些欺負菖蒲年少無知想法的,若是對方不知道這裡面的道道,反而貪圖這兩個錢,將東西給稀裡糊塗的收下了,最好是還給自己回個批文,那麼這件事就算是和他沒什麼關係了。
當他看著菖蒲清點那裡面每一封信件的收件人時就知道,自己的小算盤怕是已經碎了一地,只是沒想到菖蒲依然收下了這個苦差事。
看著手中被退回來的郵錢,差役只感覺自己的臉上有些燒的紅。
算計小孩已經很丟臉了,還被對方給當場看了出來,現在對方願意接手,只是晚一點拿回批文,這個要求他是不得不答應了。
“誰來了。”
房間內的二爺聽見了那吱呀吱呀的開門閉門聲,微微側過腦袋想要從躺椅上起來,看看來人。
自從四個月前那位前來找二爺的江湖人士治療完離開後,二爺就顯得有些患得患失的,他不時看著門的位置,似乎是在期待著過去友人們的到訪。
“是送信的人,咱們之前不是收集了信件給大牛哥他們送過去了嗎,這些是回信。”
菖蒲跨入內門,同時揚了揚手中抱著的那個由數個信件組成的碩大包裹。
“哦,他們確實離開好久了,已經有三年了吧,下次祝家村的人來了,你就將東西交給他們送回去吧。”
二爺看著那些信件,眼中閃過了一絲失望,看來是沒有等到所期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