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著那一大捆信件和還熱著炒栗子走在回家路上的土蛋子還在回憶著菖蒲帶著他橫穿整條街道時的景象,和自己之前感受到的惡意不同,人們的目光穿過菖蒲之後都帶著滿滿的善意。
孩童們會跑在菖蒲的身邊喊著哥哥,然後從他手中拿到一小把的瓜子,大人們則會用親切且帶著一絲尊敬的聲音叫他一聲小大夫。
雖然土蛋子這是第一次來柏溪鎮,但他也意識到了,那個和他們在一個村子裡面長大的男孩已經成為了柏溪鎮上的一位大人物。
因為回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很晚,菖蒲索性就沒有立刻返回百草堂,而是準備等到第二天早上再回去。
只是第二日晨間的霧氣還未散去,就已經有人敲響了二爺家的大門。
菖蒲開啟門,就看到外面是兩名披著獸皮褂子的獵人,土蛋子此刻正被兩人中年輕一點的一人拉在身邊。
“木子,二爺在嗎?”
為首的獵戶在看見菖蒲之後猶豫了片刻,直到他轉頭得到了土蛋子的肯定之後,這才敢確定眼前這個少年就是當年那個老是一個人坐在門檻上的木子。
“太早了,二爺還沒有起來,你們先進來吧,說說看有什麼事,我能幫忙的就不叫醒他了。”
獵戶聽見後點了點頭,他給土蛋子作了個安靜的手勢,隨後小心的跨過那門檻,和後面那位臉上多了些褶子的老獵人一起拘謹的坐在了院子裡的大青石上。
“信我看到了,他們在外面的人村裡面都很牽掛,只是村裡面也沒人可以讀得懂這信。
村裡面大家或多或少這些年都有些小病,但到柏溪鎮來路途又有些太遠了,百草堂的出診雖然開始了,但是我們向來是最後幾個的。”
拉著土蛋子的中年獵人不安的搓了搓手,臉上也顯露出來一絲的侷促,他在看見菖蒲疑惑的眼神後立刻伸手從後面的老人手中接過了整整三掛臘肉,還有一隻被他自己扛在肩膀上的火腿。
那是用豬的後腿醃製而成的火腿,也算是村裡面可以長期儲存並且在鎮上隨時都可以換點錢的重要財產了。
相比不能吃還要帶到鎮裡面才能兌換為所需物品的銅錢,村民顯然更喜歡儲存這種在災年也並不會極速貶值,而且還可以立刻當做糧食的資產。
“村長出事了?”
菖蒲沒有接過這隻火腿,只是皺著眉頭猜測道,祝家村的村長雖然寫字不一定行,但是簡單的認讀還是湊合可以的。
“唉,三個月前的事情吧,二妞到山裡面砍柴沒回來,村長組織了人上山去找人,回來的時候下了場雨,他摔了一跤將腰給扭了,回來後第二天人就沒了。”
獵戶舔了舔嘴唇,目光有些黯淡。
“當然,當然,我不是說百草堂出診的排序有什麼問題,就是,就是我想能不能快一點,村裡面好多老人都是有點老毛病的,我害怕一個冬天大家帶著病身體又要弱一些。
村裡面的年輕人被那鎮上的什麼大俠一忽悠就出去了好多,現在村子裡面都是些老夥計在幹活。
還有就是,大家想要給外面的孩子們寫個信,當然,一定不會讓你們白跑一趟的,這只是定金,回來時我們村裡面會再湊一湊,大概可以湊出來兩三兩。”
獵人說完後就目光灼灼的看向了菖蒲,說實話他們這次出來是不抱什麼期望的,畢竟二爺的身體實在是太差了,不可能回去。
他們只是希望菖蒲可以在百草堂那個黃柏大夫的耳邊吹吹風,看看能不能趁著入冬前去一趟看一看。
至於寫信的事情則是獵戶臨時做的決定,之前也不是沒有人想要給前往遠方的孩子們捎個信。
只是那些孩子們有一些是去了鏢局,有一些是去跟著跑了商隊,有些更是跟著那些大俠散作了滿天的星。
他們就是寫了信也沒有路子將信給送出去,現在他看見之前菖蒲和二爺差他回去要的幾個出去當兵娃子的家書居然還真的有了回信,於是就起了這個心思,想要讓菖蒲幫忙找個路子將信送出去。
錢他們倒不怎麼吝嗇,關鍵是他們實在是搞不明白什麼官郵,什麼私郵,還有那些自稱可以送件的人到底哪個是真的,哪個是假的。
一封信光是代寫費就不少,加上信封更是一筆不小的開支,若是讓騙子騙去了,不僅要損失郵費,連帶著那信件也要一起摺進去。
“我去問問,你們下午在六哥的店裡面等我的訊息。”
菖蒲思索了片刻,向著兩人點點頭,為首的獵戶雖然沒有得到立刻的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