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他們來說同意死後被鍾默吃掉，就跟同意捐獻器官一樣自然，況且前者還能滿足愛人或朋友的嗜好。

到了週末的時候，更糟糕的情況出現了。

趙瑩在微博上以鍾默女友的身份釋出了一段影片，上面有鍾默的影像，影片裡的鐘默顯然比照片中的他更加迷人，大部分都是趙瑩的女友視角，有鍾默做飯的片段，還有鍾默在花園裡修剪枝葉的片段，當他一邊笑一邊衝鏡頭說話，那種溫柔的感覺真像張明芸日記裡的描述——彷彿是個天使。

影片的最後是趙瑩的宣告，她說鍾默絕對不會傷害任何人，他雖然愛吃人肉，卻是一直壓抑著自己，從來不會為了填補慾望而殺人，所有被吃掉之人的死亡都和他沒有關係，雖然這有悖倫理，但他確實不應該為自己的特殊愛好被定義成一個殺人犯。

趙瑩的影片轉發量達到了千萬，趙瑩還開通了眾籌通道，為鍾默籌錢，因為影片和照片的廣泛流傳，鍾默和ty的粉絲一夜暴增，鍾默甚至有了自己的粉絲團

而鍾默的一個朋友也發起了請願，請求判決他無罪，支援他們的人很多，短短一天就蒐集了五百個簽名。

食人案的審理時間是十一月十二日，鍾默的代理律師非常有名，以刑事案件敗訴率極低著稱，他主張做無罪辯護，併為鍾默向法院申請取保候審。

通常來說，一個手上有幾條命案的人根本不可能申請取保候審，但是有死者自殺的影片，謀殺的前提可能根本就無法成立，如果檢察官無法證明鍾默引誘死者自殺，那麼整個案件會遭到徹底翻盤。

這些日子金凝雀一直在查案，而秦良逸也沒再聯絡過杜葉寒，毛球彷彿被他忘得一乾二淨，等杜葉寒提前去醫院拆線後，她還發資訊問秦良逸在幹什麼。

這次秦良逸倒是回覆得很快：【我在找鍾默誘導自殺的證據。】

警方已經將鍾默的手機和電腦翻了一遍，企圖從搜尋、購買和聊天記錄證明，但是他並未在這方面資訊留下什麼線索。

杜葉寒問：【找出什麼了嗎？】

秦良逸：【我還在找他是如何認識死者的，如果發現他有意接近，就能證明他在挑選受害者。】

杜葉寒想著鍾默在從西西弗斯聯絡的自己，但因為他並沒有當面現身，所以無法證明，同理也無法證明匿名論壇上和她通訊的就是鍾默。

她忽然想到了呆若木頭的直播是因為收到騷擾才出現的精神異常，她便發簡訊問道：【你有沒有查過騷擾呆若木頭的人？】

秦良逸：【查過，那是四五月份的事，對方寄給孟泱的東西早已經扔掉了，而且孟泱當時報警並沒有立案，所以當時什麼線索都沒留下來。】

杜葉寒覺得證明鍾默殺人的希望渺茫，他在網路上被形容成一個脆弱又聰敏，卻不容於世的美青年，這樣的形象很迷人，哪怕別人知道他會吃人肉，也會被他的外表或展現出的人格魅力折服，從而漸漸理解他的處境。

但是她知道他不是，鍾默是個聰明又傲慢的變態，他誘使身邊的人簽下自願被食用的知情同意書，並有選擇性地挑選心理脆弱的人，促使對方自殺，他用這種方式逃脫懲罰並嘲笑司法。

杜葉寒問：【如果一直找不到證據，你會怎麼辦？】

秦良逸：【我會一直查下去，他總有一天會露出馬腳。】>/>

杜葉寒：【但是他這次會無罪釋放。】

秦良逸：【就算這次沒抓住他，但是他出來後總有鬆懈的那天。】

杜葉寒沒再回復，她不是個程序正義的忠實簇擁者，但是顯然這些話無法說給秦良逸聽，他有自己的原則。

在杜葉寒重新回公司上班之後，她發現隔壁柯文的座位空了，柯文字人也不在，杜葉寒問蔣雯萱才得知柯文上週就已經辭職。

柯文突然辭職後沒跟任何人聯絡，對此蔣雯萱破口大罵了十來分鐘，說他沒良心。杜葉寒給柯文打了電話，卻發現號碼是空號，柯文十分注重隱私，用非智慧機，現金消費，在公司登記的住址是假的，他離開後沒有任何人能找到他。

杜葉寒覺得這事實在不正常，於是她又給秦良逸打了電話，對方卻說自己半個多月沒跟柯文聯絡過，現在也全無訊息，而顧楚楚則十分氣憤，說柯文答應好的要參加她的婚禮。

這個時候杜葉寒才發現她對柯文知之甚少，但是她和柯文認識兩年多，他在公司一直對她多有照顧，她想他消失得這麼突然一定是有原因的，但是不告訴任何人——甚至連對秦良逸都保密，這讓她有了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