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寒,你還沒答應我……我不想死……”
“你不會死,我保證,”她用著沾滿血的手撫摸著他的額頭和臉頰,聲音輕柔,“等你康復後,我們就談談這件事。”
柏裕睜著失焦的眼睛,似乎已經失去了對身體的反應,他的嘴唇微微蠕動了一下,卻發不出一丁點聲音。
救護車很快就來了,然而這十幾分鍾對她來說漫長得就像一個世紀。
醫護人員將柏裕抬上擔架,杜葉寒鬆開了手,沒有跟著上救護車。對外部的感知逐漸迴歸了她的腦海,她這才發現自己的裙子和胳膊上全是血,而所有在場的人都圍著她,包括她的哥哥、她的父母,還有蔣雯萱和顧楚楚,他們拉著她,跟她說話。
但是杜葉寒聽不見他們說的內容,她扭頭朝陸淮西逃往的樓道上跑,在二樓和三樓間的窗戶前,金凝雀正在和幾個穿著制服的警察和保安交談。
“他人呢?”杜葉寒朝著金凝雀邁上一步,語氣平靜得有些詭異,臉上也是毫無表情。
金凝雀知道杜葉寒問的是兇手。
“跑了,從這裡跳了出去。”她指了指窗戶。
邪神(十)
杜葉寒看了一眼窗戶, 窗臺上還殘留著一點腳印。
“沒通知門口的保安, 沒人攔下嗎?監控呢,他開的什麼車?”杜葉寒問出了一連串的問題,而一旁的保安表情十分尷尬。
“已經有人去取監控錄影了, ”金凝雀道,“你先冷靜下來。”
杜葉寒扯了扯嘴角:“我現在很冷靜。”
金凝雀抿起嘴角, 看著她的眼神充滿了不贊同:“這是槍擊事件,不僅涉及到蓄意殺人,還有非法販賣武器, 這些都不是你能干涉的範圍。”
“——可是我也算受害者之一。”
“待會兒會有人給你做筆錄,在此之前, 麻煩你不要干擾現場調查。”金凝雀說,她的語氣和表情都極為冷淡,不帶任何私人情緒。
杜晉臣悄無聲息地來到杜葉寒身後,拍著她的肩膀道, 聲音也帶著小心地意味:“去洗一洗吧, 你看上去糟透了。”
“我給你拿來了你的衣服。”蔣雯萱抓著杜葉寒之前帶來的行李,氣喘吁吁著一路小跑了過來。。
杜葉寒接過了袋子, 腦子還是有些發暈, 無法從之前陷入的恐慌和憤怒的情緒中脫離。
顧楚楚之前挑選了這個莊園作為婚禮場所,她大致清楚城堡的佈局,便道:“樓上有房間,你去整理一下吧,等會我們一起去醫院看柏裕的情況。”
杜葉寒應了一聲, 又低聲道:“抱歉把你的婚禮弄成這樣……”
顧楚楚搖了搖頭,此時她還反過來安慰杜葉寒:“現在最重要的是柏裕的安危,還有找到犯人。”
杜葉寒點了點頭,她的視線掃過樓梯下的人,包括杜家夫婦、顧楚楚、江崇寧還有裴子明和謝巖,他們都在看著她,表情充滿了擔憂,但是她的腦子現在就像蒙上了一層霧氣,感知和眼前所見分離開來,他們就像陷入了相互能看見對方卻無法溝通的兩個平面。
“你跟我過來。”杜葉寒拽住了柯文,扯著他一路拖進了三樓的臥室。
柯文一進房間,就虛脫一般坐到了床沿,杜葉寒進了洗手間,用水沖洗胳膊,血不容易完全洗乾淨,她打了些肥皂,用力搓著面板。
“陸淮西是衝你來的。”杜葉寒說,這並不是疑問句,衛生間的敞開著,她透過鏡子看了一眼柯文。
柯文過了很久才有了點反應:“陸淮西?”
“你還記得九月份的時候,我從美國回來的那架航班……我跟你們說過,懷疑其中一個乘客是職業殺手。”杜葉寒已經徹底平靜了下去,她仔細回憶著自己和陸淮西的交集,以及不久前槍擊事件的過程,“那個人就是他,他沒有理由對我動手,最有可能的原因是你才是他的目標。”
柯文沉默了,他垂著頭,盯著地板,似乎那裡有什麼神奇的圖案。
“所以你告訴我,你到底做了什麼?”杜葉寒問。
杜葉寒半掩住衛生間的門,在門後換衣服。
她聽到了柯文的聲音從外面傳來,有些模糊:“你知道有些人,比如有犯罪記錄,或是特殊情況需要隱姓埋名的人,需要獲取另一種身份,而一種沒有漏洞的身份在黑市上可以賣到百萬美元。”
杜葉寒已經脫下了裙子,正在將毛衣往身上套:“你是買方還是賣方?”
柯文低下了頭,喃喃道:“我是販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