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跟在姚岡身後,想去看個究竟。不多時,他們來到了崔家。
小虎躲在一棵樹後,離得遠也聽不到什麼。過了不久,姚岡三人返回,其中一人的肩上,扛著一人。看上去身形瘦小,像個孩子。這孩子不哭不動,雙臂下垂,隨著走動一甩一甩,八成是暈了過去。
小虎一直跟著,奇怪的是,姚岡沒有去北城。在南城巷子裡,左拐右轉了好半天,最後進了一家破破爛爛的宅院。在南城,沒有小虎不知道的地方。但這處宅子,小虎還真不知道是誰家。依稀記得,這裡很早就是空宅。
再回返時,崔家已經起火,紅彤彤分外顯眼。
當時,小虎不知被綁走的是誰,但現在知道了,崔家的小妮子。
“人還在南城?”秦重略顯詫異,不是說要賣了麼?
“在。”小虎振聲說道,“我的兵盯著呢。”
秦重笑了笑,知道小虎所說的兵,就是一幫半大的孩子。因為曾經盜糧的壯舉,被眾夥伴視為頭領,號稱城南盜鼠。也不能小看,小虎的手下,起碼也有三十多號人,大多都是十幾歲,學著禁軍分派了職務。
“這塊玉佩呢,哪撿的?”秦重又問道。
說起玉佩,事情發生在五月初四,也就是秦重被雷劈的前一天。
那天下午,姚岡帶著一群僕役,穿街過巷找到了崔家。這麼大動靜,自然引得街坊鄰居人人注意。姚岡在沙苑監惡名遠揚,他的事沒人敢管,只是遠遠看著。不大功夫,姚岡等人抬著兩個麻袋,氣勢洶洶的從崔家出來。
麻袋一看就裝著人,不停的扭動,還有嗚嗚的叫聲。崔家一子一女,從院子裡追出來,嘴裡不停的喊著爹孃,想要阻止這幫人離開。幾名僕役回頭,衝著崔家子就是一頓拳腳。崔家兄妹撲倒在地,眼看著姚岡揚長而去。
姚岡抓人時,大虎就在附近,卻也沒有靠近。崔家不是廂軍,而是外來的流民,崔老漢因為懂得給馬看病,在沙苑監謀了一份差事。崔家子是讀書人,平時很少與沙苑監人來往,同齡人中,一個朋友也沒有。
大虎注意到,在姚岡的身邊,還跟著一個陌生人,二十上下,相貌堂堂、衣衫華貴,一看就是身份不俗的貴公子。沉靜面色,始終一言不發。
看到崔家遭了禍事,不少人前去安慰,幫著收拾。大虎也湊了前去,想打聽打聽前因後果。誰知這崔家子只是落淚,一句話不說。正想離開,忽覺得腳下踩到了什麼,腳尖一搓,溼泥裡竟是一塊玉佩。
大虎彎身撿了起來,倒也沒有聲張,順手先揣在了懷裡。
“初四那天,姚岡抓了崔家父母?”秦重問道,他覺得事情複雜了。
“對。”大虎點頭。
原來,姚岡和錦衣公子,早就抓了崔家父母。怪不得,秦重那日看見一位書生,跪在姚岡身前,不停的磕頭苦求。想來,崔家子是專門找上姚岡,祈求他放了自己的父母。可是,姚岡抓一對老夫婦,意欲何為呢?
秦重皺眉思索著,一點點梳理著整個過程。先抓一對老夫婦,又抓一個小女孩。當時,自己現身干預,阻攔了姚岡的行動。
再後來,姚岡偷偷前去崔家,又抓了小女孩,卻殺了崔家子。
看來,小女孩才是關鍵,是姚岡必須要得到的人。
可是,為什麼殺了崔家子呢?
“衙門可有啥說法?”秦重想不明白,索性不再想了。
“啥說法也沒有。”大虎恨聲說道。
一個大活人,被生生燒死;一個小姑娘,被強行擄走;還有一對老夫婦,也被人裝麻袋裡綁走。一個好端端的家,就這樣毀在姚岡手裡。衙門對此,竟是裝聾作啞,三天來毫無動作,好似都沒有看到一樣。
僅憑一個姚岡,沙苑監不可能如此。定是有更強硬的幕後人,干預了沙苑監的作為。到底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值得如此大動干戈?
秦重心裡,慢慢鎖定那個錦衣公子,他幾乎可以斷定,崔家之事,和這個錦衣公子脫不了干係。或者,他本人就是始作俑者。
正是這個錦衣公子,在魁星樓設計了自己,當著無數人尿滋魁星,得罪天下讀書人。這一招,當時的秦重識不破,稀裡糊塗的上了大當,自以為救了人,哪知人家轉眼就擄走了小妮子。從頭到尾,都是在戲耍秦重。
而且,害的秦重遭雷劈身死。這個仇,當然得報回來。
“三哥,咱們打進去,把人救出來。”小虎最愛跟著秦重打架,太過癮。
“不,這回咱智取。”秦重陰森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