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這場比試有些欺負人。
賀五兒當初站出來,本意是一人戰一隊。而秦重站出來,也是這個意思。
卻不料,老兵們被激出火氣,一個個全站了出來。
出戰的十人,與賀五兒一般,曾為選鋒的就有四人。其餘五人,皆與老鬼一樣,都曾是軍中頂級的斥候。再加上一個秦重,天生神力,騎射槍棒,都是這些老兵傳授。說句大話,其中任何一人,都能橫掃黑大漢一隊。
這樣一副豪華的陣容,委實是太欺負人。
“戰陣之上,瞬間生死。”賀五兒沉著臉,訓斥秦重。“最忌炫耀。”
“是該敲打敲打。”老鬼附和著賀五兒,仰頭灌了一口酒。
生擒敵將當然是好,卻也隱藏著兇險。一著不慎,就叫敵人翻了盤。老兵都知道,能一槍解決敵人,絕不出第二槍。方才兩軍對沖,秦重完全有能力,第一時間擊殺黑大漢,快速擊潰敵陣。生擒敵將,反而是畫蛇添足。
“秦重知錯。”秦重臉上一紅,忙低頭認錯。
戰場之上,流傳著一句話,輕易莫出槍,出槍則必死。能活下來,那是因為身側有同袍,拼了性命爭取了機會。而秦重的莽撞,增加了同袍的風險。
“哈哈。”一陣笑聲傳來,常萬里笑臉如花,快步走了過來。“秦重今日表現勇猛,必成一段佳話。五哥莫要苛責了。”
如今驍騎營,指揮使秦禹田和副使譚慶安,押送戰馬去了延州。剩下都虞侯常萬里,成了最高長官。兩軍比武,他這個長官自然在場。
一開始兩場皆輸,常萬里黑了臉,覺得太丟人。哪知,轉眼間一場大勝,徹底震驚了常萬里。他還真不知道,賀五兒等人有如此戰力。
片刻之間,橫掃康定軍,活捉主將。
己方不損一人,若非親眼看著,常萬里一百個不信。
見常萬里過來說情,賀五兒不能不給面子。瞪了秦重一眼,轉頭一把搶過老鬼的酒葫蘆,美美的喝了一口,算是揭過此事。今日確實露臉兒,一幫子老兵聯手衝殺,打了敵軍一個全軍覆沒,心裡早樂開了花。
康定軍這次來人不少,帶隊的是一名指揮副使。本想揚威一番,結果被人打了臉,就好像吃菜吃出個蟲子,甭提多膩歪。
“還不快去?將他們都抬回來。”
其實,除了黑大漢昏迷不醒,其他幾人倒也沒多慘。老鬼一幫老兵,手下都有輕重。又不是真的兩軍廝殺,斷不會下狠手。頂多胸腹腰背,被刺被抽打下了馬去。一眾墜馬之人賴著不起,實在是臊的抬起頭來。
方才有多狂妄,此刻就有多丟人。
兩軍比武結束,常萬里笑眯眯的站上高臺,宣佈結果。
“康定軍三場兩勝,此次比武勝出。”常萬里喊得分外大聲。
明明是輸了,驍騎營卻興奮異常,一群群軍兵,扯著嗓子叫好。康定軍一眾人陰沉著臉,哪有半絲喜氣。估計在心裡,早把常萬里罵了千百遍。最壞就是這個傢伙,好死不死的宣佈比試結果,康定軍只想把自己埋了。
“秦重。”一員小將,衝著秦重喊道。
這員小將,與秦重過了一招,手中棒杆被震飛。此時找過來,依然滿臉的不服氣。秦重打量他一眼,發現他腰上有傷,一塊布條簡單的扎住傷口,已被血水滲透。秦重跳下馬,一拱手說道,“有何見教?”
“若真刀真槍,你休想震飛我的兵器。”小將傲氣的說道。
“那可未必。”秦重呵呵一笑,說道。
“你?”小將面板白皙,頗為英俊。惱怒起來,臉似桃花。
“你叫啥?”秦重問道。
“狄詠。”小將乾脆的答道。
秦重一個激靈,頓時瞪大了眼睛,盯著狄詠看了好半天。名人啊,這可是狄青之子啊。細細打量之下,秦重覺得狄詠頂多十四,只比他小一歲。這麼小的年紀,居然已經上了戰場。要不是他爹太狠,就是狄詠有真本事。
“看夠了麼?”狄詠被盯得難受,衝秦重喝道。
“長的跟個姑娘似的。”秦重咂咂嘴,小聲的嘀咕。
不料,狄詠耳力驚人,竟聽到了,頓時有些惱怒。這張英俊的臉,就是他的忌諱。因為長得漂亮,人人見了都要誇讚兩句,偏偏連誇讚的詞彙,都說的一模一樣:真俊啊,跟個姑娘似的。每每聽到,狄詠都鬱悶的想撞牆。
“秦重,我要和你真刀真槍,再比一次。”
“不比。”秦重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