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苑監往同官去,貓耳山是必經之地。
貓耳山地形奇特,四面高而中間低。也因此,山中形成了一處湖泊。
若從高空望下來,四周一條條狹窄扭曲的山谷,就像從湖泊裡伸出的觸手。若逢雨季山洪暴發,一條條山谷就是洩洪的河道。而過了雨季洪水退去,山谷便又露出原貌。
因為這一處湖泊的存在,貓耳山有了一種奇異的現象。除了冬季湖水結冰,每日清晨總是大霧瀰漫,霧氣湧入山谷之中久久不散。十丈之外,只聞其聲,卻根本看不清人影。
山中谷岔相連,道路更是蜿蜒崎嶇。一旦起了霧,若無當地嚮導帶領,很容易就會走岔路。
原本,在東西山口處,都有當地人攬活當嚮導,引導著商販快速透過。但是,自從金超佔據了這裡,嚮導都被趕走。商販只能自己進入,往往迷失路途而被金超搶劫財貨。
“真是一處好地方啊。”秦重此時,正站在貓耳寨後山上。
一輪朝陽冉冉升起,山下的湖泊之上,蒙著一層縹緲白霧,隨風湧動。被陽光照到的地方,湖水呈金色;而照不到的地方,卻是青綠之色。遠山高低錯落,卻僅僅露出半截山頭。
瑰麗奇幻,縹緲如仙境。
昨夜,秦重得知戰馬訊息,剎那間想到了那個射手。因此,也顧不上再審問下去,逼著一眾土匪,尋上了貓耳寨。結果還是來晚了,那個射手高慶以及他的同伴,早已逃之夭夭。
據李三交代,高慶還有兩個同伴,都是從鄜州而來。他們來時,足有一百多號人。後來,其餘人都走了,高慶三人卻是貪戀寨中的女色,是以留在了此地,每日花天酒地。
這些事,秦重不關心。但是,他想知道的事,李三王二卻說不清楚。因為他們的任務就是盯梢,藏身在馬隊四周的密林山谷,隨時向寨中報告馬隊去向。至於其他事,卻是一問三不知。
而且,馬隊進入貓耳山時,正是大霧瀰漫,根本也看不真切。
那些馬,究竟是不是在這裡丟的呢?秦重心中煩躁,卻不得不強自壓制。
“老大,金超醒了。”這時,郎宗瑜快步跑了過來。一夜未睡,郎宗瑜雙眼佈滿血絲,但精神亢奮。自從他跟了秦重,這算是第一戰,而且還是剿滅土匪。這種體驗,讓他激動不已。
“哦?去看看。”秦重一聽金超醒了,快步往寨中走去。
貓耳寨不大,男女都算上不過五十多人。男子皆是精壯,有三十多人。而女人全是搶來的,都已淪為土匪的玩物,日子自是苦不堪言。稍好一些的,倒是金超的七房妻妾。
進了寨門,左側一排木屋,是一眾土匪的居處。右側也是一排木屋,自然也是土匪的居處。而正中間,是一排五開間的木屋,乃是山寨議事的地方。議事廳的後面,就是金超的居處。
木屋內粗陋不堪,更透著一股莫名的腥氣。秦重不耐忍受,不由伸手摸摸鼻子。
一間寬敞的木屋內,金超躺在床上,臉色依然煞白無血色,但人已經甦醒過來。旁邊有兩名女子,皆是二十來歲的年紀,面板白皙容貌秀麗。此刻,正戰戰兢兢地給金超喂藥。
這兩名女子,秦重昨夜已經見過,乃是金超的三夫人、四夫人,特意留下照顧金超。至於其他人,都被郎宗瑜關了起來。眼見秦重進屋來,兩名女子渾身一顫,連忙躲去了一旁。
“醒了?”秦重拉過一張木凳坐下,盯著金超問道。
“多謝公子救命之恩。”金超想坐起來,卻是渾身無力,掙扎了幾下頹然倒下。
“某有事問你,若肯老實回答,放你一馬也未嘗不可。”
“公子請問。”金超眼光閃動,不知想些什麼。過了片刻,終是配合的說道。
“那些馬,是怎麼偷走的?”秦重單刀直入地問道。
“什麼?”金超驟然一驚,身子猛地向上一抬,一下牽動傷口,頓時齜牙咧嘴地痛呼起來。藉著呼痛,金超偷眼打量秦重,卻不料正撞上秦重的目光,登時嚇得他一個激靈,額頭上冷汗森森。
“不肯說?”秦重咧嘴一笑,拳頭緊緊一握,只聽咔吧咔吧一陣骨節爆響。
“不?不,我說,我說。”金超自然知道,自己若不說,怕是死路一條。他還真沒有那個膽氣,敢跟秦重硬扛著不說。昨夜那兩槍,已讓他膽氣盡喪,直到此刻也是寒氣直冒。
他從過軍上過陣,但也從未見過,拿槍盡往同一個地方扎地。郎宗瑜已被他歸為殘暴之人,而秦重被郎宗瑜稱為老大,可見更加殘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