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貂裘頭頂朱纓,唇紅齒白顧盼神飛;李鳳娘則活脫脫是隻開屏的孔雀,往那一站便凜然不可接近。
楚王含笑道:“真巧,五弟也來了。”
徐寧:……那不然呢?難道還能告假?
隨即便注意到齊懋那雙賊目時時向?自己這邊張望,下意識將紅芍護到身後。
看來傳言不錯,這楚王果然是個色中餓鬼。再待下去,怕是紅芍也會被李鳳娘打死?。
刺客
徐寧當機立斷, 命紅芍回去將?遺落的平金手爐取來?。
紅芍亦識相,馬不停蹄告退,她可不敢招楚王殿下的眼, 被楚王妃打死都沒處訴冤的!
望著?那襲倩影消失在雪地裡,齊懋臉上難掩失望, 就不知那女子?是否五弟新納的侍妾, 問?又不好問?得——他這當哥哥的總不能去搶弟弟的人。
若只?是尋常宮婢倒好說了。
忍不住對李鳳娘埋怨,“方才我見馬車裡就有?多的手爐, 怎不借給弟妹暫用?”
李鳳娘根本不睬他,一扭頭揚長而去。
齊懋跺了跺腳, 只?得跟上,自?從李鳳娘當著?他的面撻死玉奴,他對這位王妃是又敬又怕,偏偏惠妃還叮囑他多讓著?李鳳娘些, 到底人家是李閣老的嫡親孫女,又佔據大義名分, 鬧出去可不太好聽。
齊懋想想都窩囊透了。
徐寧懶得給這兩人眼神,那什麼?鍋配什麼?蓋, 外人就別?操心了。
微涼的指尖忽然?一暖, 卻是齊恆不著?痕跡用衣袖包住, 徐寧一怔, 意識到自?己所用的藉口被他當了真。
不禁笑道:“殿下,我不冷。”
她身子?骨好得很,哪裡真缺手爐呢?
齊恆卻固執地牽著?她, 徐寧吐吐舌, 只?得罷了,內宮門前北風料峭, 有?人給她當暖寶寶,她當然?求之不得。
李鳳娘遠遠瞧見,神色更冰冷幾分。
至清音閣卻滿室生春,四?角都擺著?熊熊火盆,地上又鋪著?氈毯,踏實厚密,踩上去如?同走在雲端。
徐寧再次為?皇家的富貴華麗所震撼,光是這一天用的炭就有?成百上千斤罷?燒的真是錢。
她卻考慮到通風的問?題,為?著?嬪妃公主們身嬌體弱受不得寒,門窗都得堵死了,連只?蚊子?都飛不進,更別?提新鮮空氣,這要是哪塊炭燃燒不充分,豈非導致集體中毒?
難怪賓客臉上都有?種不正常的狂歡模樣,再榮幸也未至於此,怕是腦子?已經有?點不清楚了。
所幸王妃們的座次在下首,靠近西南角所在,真有?事也不容易波及。
徐寧放眼望去,見景德帝是個國字臉的中年人,不算難看,但也絕稱不上俊俏,看來?皇子?們的好相貌皆來?源自?他們母妃。
安王妃已到諸位娘娘跟前敬了一巡酒,吳王妃因為?剛診出喜脈,便把這項蠲了,只?以茶代替。
下剩二人,李鳳娘木然?道:“我飲酒容易起紅疹子?,算了。”
數月前兩位貴妃剛訓斥過她,她自?然?犯不著?自?討沒趣。
徐寧沒辦法?,藉口被人家搶先用掉,只?得盈盈舉杯上前,好在她生來?海量,並不怕什麼?。
陳貴妃聽聞她被溫妃薅去種菜一事,對這女孩子?挺有?好感,換做尋常千金小姐哪裡受得這等辛苦,她卻不吵不鬧,是個可造之材。
胡貴妃則看熱鬧不嫌事大,“要說咱們幾個,當屬溫妃妹妹最接地氣。到底歷盡磨難,當初跟著?父兄被流放時,想來?沒少種菜養雞自?力更生吧?”
溫妃繃著?臉擠不出半點笑容,胡氏當著?兒媳婦說她是罪臣之後,叫她顏面往哪擱?
齊恆察覺這邊動靜,下意識投來?視線。
徐寧則不慌不忙道:“妾聽聞太祖皇帝白手起家,太祖皇后亦善事農桑,養蠶繅絲供其生活,為?天下賢婦之表率,可見磨難往往能砥礪心志,否則何來?如?今太平盛世,貴妃娘娘,您說這話對不對?”
否定了她,便等於否定開國皇后,那可是資歷最最深厚的老祖宗。
胡貴妃鳳眸微眯,真是個能說會道的。
溫妃則板著?臉道:“阿寧,不許對長輩無?禮。”
名為?斥責,實則是幫她撐腰。胡氏堂堂貴妃,真要跟個小孩子?計較不成?
徐寧笑眯眯應了聲是。
胡貴妃到底浸淫深宮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