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徐寧忠告,喜怒不可形於色,因此?只略微垂下眼睫,並無其他表示。
景德帝看在眼裡?,心中便?有計較,忽然對?溫妃道:“今年秋闈主考,朕看,便?讓恆兒歷練著去辦吧。”
輕飄飄的一句如同重磅炸彈,掀起驚濤駭浪。
胡貴妃先就忍耐不住,“皇上!”
科舉考試以前歸吏部負責,改元之後則歸了吏部,可無論哪種都跟靜王不沾邊——他外祖父雖說在吏部任員外郎,可上頭?還有侍郎跟尚書?呢。
景德帝漠然道:“你有意見?”
語氣已然不善。
胡貴妃情知自己暴露得太快,可皇帝放手交給老五這麼重要的任務,她豈能?甘心?
“靜王以前從未辦過此?等差事,臣妾是怕……”
景德帝道:“哪有人天生什麼都會,誰不是慢慢歷練著來?,你進宮之前連賬本都不會看哩,如今不也做到貴妃了。”
胡貴妃幾欲吐血,有這般揭人老底的麼?
徐寧則忍俊不禁,看來?,皇帝不像是那種會被寵妃轄制的庸碌之輩,可也難說,指不定他還以為兩人在打情罵俏呢——齊恆沒準就遺傳了這種超絕鈍感力。
胡貴妃不甘地看向一旁陳貴妃,難道你願眼睜睜看著靜王坐大??到時候老么搶去儲君之位,兄長?們該何?以自處?
陳貴妃只輕施一禮,“臣妾會讓安王從旁輔佐,絕不使陛下煩憂。”
胡貴妃險些氣炸,好個沒骨氣的牆頭?草,這就甘心給別人的兒子當附庸了?
她亦不甘示弱,“吳王也會好好指點他五弟的。”
是指點而非協助,她可不會卑躬屈膝去當陪襯。
景德帝由著她嘴硬,總歸事情就這麼決定了,又對?徐寧道:“回去告訴阿恆,叫他用心些,別辜負朕的期望。”
這就純粹勉勵性質了。
徐寧含笑欠身,“妾遵旨。”
她才不信皇帝這麼簡單立齊恆為太子呢,頂多決賽圈再多一人罷了。聽聞海邊漁民為了怕捕撈上來?的鮮魚死掉,常會往桶裡?順便?放幾條泥鰍,四處遊竄方才不至於缺氧而死。
齊恆或許就是那條泥鰍,實在他的年紀比起兩位哥哥要太小了,不至於讓景德帝犧牲一切為他鋪路。
溫妃眼角的笑意卻是藏都藏不住,萬歲爺還是很疼她們母子的嘛,怎可能?一點夫妻之情都不顧?就因為她當年犯的一點小錯就將她打入冷宮,那未免太殘酷了。
徐寧看在眼裡?,決定讓婆婆多高興幾天,她也怪不容易,提心吊膽十幾載,終於等到揚眉吐氣,要她強裝沒事人實在太難為了些。
這點事皇帝並未下旨,只讓太監傳了道口諭就算完了,這多多少少減輕了點徐寧的緊張——放現在,那便?是主持高考,關係著多少學子的前途命運,更?別提還有背後數以千萬計的家庭夜不成寐。
稍稍犯點小錯,徐寧都會覺得罪孽深重。
齊恆卻是泰然自若,名為監考,其實他更?多起到一個造型上的作用,主考官還是禮部侍郎,此?外又有翰林院眾位大?臣共同坐鎮,只要他不胡亂指揮,基本是不可能?出錯的。
徐寧道:“那也得仔細。”
她怕有人暗中搗鬼,安王倒罷了,膽怯庸碌,可吳王擺明?了將這差事視作囊中之物,皇帝卻心意扭轉,他怎能?服氣呢?
齊恆不欲她擔心,“我自有章程。”
卻是承認妻子所言有理——怎麼看這差事都是他從二哥手裡?搶來?的,莫非二哥還是受了鄧家連累緣故?
那鄧家怕是要遭殃了。
齊恆深知吳王報復心多強,如今這一外放,難保路上出點差池,遂喚來?姜管事,命他暗中派人盯著些。
徐寧讚歎不已,“夫君真是心善。”
她寧願嫁的老公聖母些,一個對?旁人心狠的人,焉知他日不會對?自己也狠?
齊恆哂道:“我不欲為他人做嫁衣,”
倘若鄧國?舅跟國?舅夫人不幸病歿,首當其衝便?是他會被父皇忌憚,到底血緣之親,怎麼能?痛下殺手?
唯有鄧家二老活得好端端的,他才能?穩穩站住理,是他寬宏大?量不跟欺負過自己的人計較,方能?心胸豁達網開一面?。
徐寧:呃,貌似是咱們先砍了人家樹……誰欺負誰呀?
算了京城哪還有人記得柳樹的事,自從沒了那些無孔不入的飛絮,齊恆精神好轉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