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好鄧家?難說,靜王府是鐵定給得罪了。
兩相?權衡,倒不如裝聾作啞的好,到底徐家?在一條船上,大?廈傾頹,誰都無法避免。
誠意伯伸出去的腳慢慢縮回,且等等,又叮囑王氏,最近也不要去尋鄧家?女眷說話,若管不住嘴,就別出門了。
王氏氣結,三丫頭到底下了什?麼迷魂咒,一個個信她跟聽玉旨綸音似的,不可理喻。
齊恆自然堅定站在自家夫人這邊,何況這事?本就因他而?起,他怎麼能反咬王妃一口呢?
因此即便兩位大哥紛紛勸他將徐寧摘出來,齊恆依舊不為所動,每天如常上朝,臉上正氣凜然,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才是苦主,而南陽侯府純屬無理取鬧。
鄧家?兒孫紛紛氣結,人家?不過長得磕磣點兒,就貿然揣測真?的好嗎?這個看臉的社會。
開弓沒有回頭箭,靜王妃屢屢尋釁滋事?,他們自然要鬥到底,於是當景德帝提出要看看鄧家?地契時,兒孫們毫無猶豫就上交了。
等鄧老太?爺垂死病中驚坐起,已?經晚了,再想將這些蠢材叫來跟前唾罵,也是白費力氣,唯有慨嘆家?門不幸。
景德帝看著那張詳盡備至的地契,臉上笑容漸漸淡去。
吳王未知底裡,還?在假惺惺幫齊恆說情,“看在五弟年幼無知份上,父皇便從輕發落罷。”
景德帝指著圖上某處,冷聲?道:“二?郎,你掌管戶部,可知這地契有何不妥?”
吳王心內嘀咕,鄧家?自己佔理,難道還?會拿張假的來糊弄?不可能呀。
一看才知,何止不假,簡直真?得不能再真?了,若早知會惹來彌天大?禍,鄧家?怕是不敢糾結那棵柳樹了吧。
景德帝哂道:“你也發覺了是吧。”
吳王冷汗津津,暗自叫苦,須知京城世家?宅邸各有規制,即便有錢,也不能想建多大?就建多大?,甚至每個爵位都有嚴格劃分,譬如周禮有云:公之城蓋方九里,侯伯之城蓋方七里,子?男之城蓋方五里。
到了本朝,因為世家?發展到一定程度,京城這塊地方,隨便抓個路人祖上保不齊都做過貴族,更?不可能任由?建起連天豪宅。
而?南陽侯 府佔地之廣,遠遠超出侯爵應有的規制,這得耗費多少工匠,浪費多少銀錢?更?別提,或許還?侵佔了不少民莊民宅。
只因外頭看著不顯,旁人也未往裡頭細想罷了。
吳王連忙叩首,“父皇,兒臣不知這些!”
心下萬分懊悔,早知道就不幫鄧家?說話了,誰知道這家?人恁會捅婁子?,做了壞事?藏著掖著也就罷了,還?傻乎乎出來炫耀,活該丟人現眼。
景德帝道:“你奉命去查,務必要讓他們吐得乾乾淨淨,不許有一絲隱瞞。”
吳王明知這差事?費力不討好,也只好硬著頭皮應承下來,誰叫他先?前扮好人來著,這會子?也不得不做惡人。
母妃啊,您可把兒臣坑慘了。
雖然諸多埋怨,但吳王還?是鐵面無私抄檢了鄧家?,又將一批家?僕給下了獄,本就事?發突然,自然來不及對口供,很快便都招了。
原來從五年前鄧家?祖宅便已?發展到如今規模,為著一點點擴建,周圍十來戶民居都被遷走,其中還?有個老頑固分外執拗,愣是不肯搬家?,推搡中不慎撞地而?死,鄧家?人怕見官,暗中託順天府拿六百兩擺平此事?,衙門裡或許還?有記檔。
至於建宅子?的錢是如何來的,則十分語焉不詳,吳王不敢再審,怕鄧家?人連裡子?都保不住了。
這會兒好歹傷的是面子?。
景德帝不用細看那份口供也知道舅舅一家?丟了多大?的臉,十分氣不打一處來,他原以為鄧家?人雖然糊塗,也不過意在討爵,誰成想背地裡就敢這麼張揚,藉著國舅之名?胡作非為——這麼看來母后倒是有遠見,真?要是封了承恩公還?不定會怎麼樣。
景德帝大?筆一揮,將鄧家?子?弟的官職悉數減了一等,這還?是念在往日舊情的份上,否則,早把爵位也給褫奪了。
鄧家?人如遭雷擊,不是在說柳樹的事?嗎,怎麼忽然間卻要貶官?好像有哪不對。
然而?,誰還?管得那棵鎮宅神?樹?即便柳樹的確在鄧家?原本的地界上,可那一點都不重要了。
景德帝想到胡貴妃當面一套背後一套,又是替小五求情又攛掇鄧家?將事?情鬧大?,心裡也自有些膈應,這會兒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