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如干脆讓給幼子呢。
陳貴妃是個體面人,若讓南陽侯夫人長跪在外,慈寧宮面上亦還不好看,因勸道:“母后不若見上一面罷,讓她?進來請個安就算完了?。”
橫豎一年僅此一回。
胡貴妃難得與陳貴妃意見相同?,她?們這些名門貴胄,無論內裡鬥得如何激烈,面上都?得一團和氣,無他,這才?叫世家?風範,刻在骨子裡的高貴典雅,只有暴發戶才?不講體統呢。
鄧太后未置可否,可看樣子是預設了?,侍人如蒙大赦,連滾帶爬出去宣召。
未幾,南陽侯夫人被領進門,年過花甲的人了?,頭髮白了?大半,又在寒風中凍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模樣著實辛酸。
眾人瞧她?步履蹣跚模樣,亦心生不忍。
南陽侯夫人顫顫巍巍拜倒在地,“臣婦奉家?夫之命前?來拜賀,願娘娘千歲安康,長樂無極。”
鄧太后開口便是驚人之語,“南陽侯死了?麼?你這樣急著見哀家?。”
南陽侯夫人竇氏忍不住痛哭起來,“娘娘,臣婦知?您怨恨老?侯爺,可老?爺自?始至終都?是無辜的呀!”
當年鄧太后被送去莊子時?,老?爺還只是個四歲孩子,他能知?道什麼,怎麼敢跟父親作對?鄧太后這種遷怒實在毫無來由。
照竇氏的看法,人死如燈滅,就算太后娘娘如何怨恨生父,可肇事者都?已經?入土了?,為?何還要揪著不放?連同?家?中子弟也迫於淫威,如鼠輩們見不得光,枉為?後族,卻半點得不到旁人尊敬,反被嘲笑。
竇氏哀痛愈甚,掩面淚流不止。
嬪妃們瞧著也甚是惻隱,都?是世家?出來的女子,自?然知?道被輕視是何等滋味,比起吃不暖穿不暖,這種精神?上的踐踏更令人無法忍受。
太后娘娘的確做得太過分了?些,若能趁此機會冰釋前?嫌,也不失為?一樁美談。
四面靜肅中,傳出一個輕飄飄的聲?音,“所以,南陽侯夫人今日是為?爵位而來?”
竇氏愕然抬首,想看看誰在說?話,循聲?望去卻只見到個美目流盼的年輕女子,陌生至極。
徐寧故意拖長音調,“看來,夫人不是真心為?太后道賀呀。”
口舌
此話一出, 胡貴妃先就皺起眉來,想?在座多少皇親國戚,哪就輪得著她說?話的份?縱然自恃王妃之尊, 也得考慮輩分問題,南陽侯夫人可是跟她祖母一般的人物, 這樣大呼小叫, 真是霸道!
但?畢竟是別?人的兒媳婦,胡貴妃不便越過去教訓, 只恨溫妃不在,由著徐寧撒潑, 這家怎麼一個比一個顢頇?
陳貴妃到底持重些,輕咳了咳,暗示徐寧注意身份。
徐寧笑嘻嘻地打了個千兒,“貴妃娘娘, 您嗓子?不舒服,還是吃傷了東西?”
陳貴妃再不好說?得, 原本她對徐寧尚有些好感,如此一來, 卻煙消雲散。妻賢夫禍少, 老五娶了這麼個媳婦, 將來怕少不了麻煩。
竇氏經此一番打岔, 重新蓄力,眼淚珠子?跟流不完似的,再度伏地痛哭, “太后明鑑, 臣婦怎麼敢對您不恭敬?您可是咱們鄧家的天呀!”
徐寧明明說?的是心?不誠,這會兒卻偏扯到恭不恭敬上, 分明大事化小。
鄧太后仍舊不為?所動,只眉目攢聚著怒氣,顯然這樣道德綁架的次數多了,總會有繃不住的時候。到時候,慈寧宮恐怕聲名狼藉——南陽侯府是豁出去了,既然不讓他們好過,那太后自己?也別?想?好過,大不了兩?敗俱傷!
徐寧輕輕上前,佯作賠禮,卻暗運巧勁將竇氏攙起,“夫人慎言,舉頭三尺有神明,朝堂之上又有萬歲爺,您方才那番話讓太后娘娘何以自處?”
不知道的還以為?鄧太后野心?勃勃、想?要垂簾攝政呢。
竇氏不由得收住淚,十分錯愕望著這不知從哪冒出的小妮子?,如此能言巧辯,慈寧宮從哪尋來的幫手?
鄧太后也不禁多看了徐寧兩?眼,原以為?她不過巧舌如簧拍些馬匹,可話裡句句條理清晰,讓人挑不出錯來,委實?是個人物。
徐寧無須介紹,直接自報家門,“我乃靜王殿下之妻。”
靜王那樣高風亮節人物,怎娶了個潑貨?竇氏幾欲吐血,勉強抓著她胳膊懇求,“王妃可憐可憐老身,幫臣婦向太后娘娘求求情吧。”
這就賴上她了?徐寧挑眉,合著她不幫忙是冷血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