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裡動彈不得,而徐寧在外不知如何風光。
一想到此處,牙根都要咬碎了。
方姨娘嘆道:“否則我還能怎麼辦,上趕著與她們作對麼?”
識時務者為俊傑,情勢已然無法更改,她只能認命,好歹給自己找條路子——說起來都怪婉兒糊塗,不但得罪靜王那頭,連老爺也不似從前疼愛,原先答應的好親事不定會怎麼樣呢。
方姨娘心比天高,斷不能坐以待斃,“你爹耳根子軟,慢慢哄著,總會回心轉意,到時候再讓你三妹從旁勸上一嘴,這氣也就消得差不多了。你放心,娘不會叫你所託非人的。”
嫡庶雖說是道坎,可老爺正在春風得意之際,多的是同儕想與他攀交情,從中挑個差不多或是略次一等,也堪為婉兒良配,等楓哥兒再大些便去鄉試,或是靠蔭補謀個一官半職,她方家總歸也能出人頭地。
徐婉聽著母親暢懷日後,臉上仍是一片鬱卒。
姨娘為她謀的親事再好,終究不及三妹妹的好,憑什麼,明明是同等出身,她卻註定要被她壓上一頭?
她不甘心!
方姨娘其實也沒那麼好受,尤其在收到徐寧近乎施捨般賜下的糕點,更令她有種屈辱感。可連她都膈應,大房那位更不消說了。
王氏才真叫自顧不暇,女兒遲遲不歸,侄兒又尋死覓活鬧絕食,非將這個家攪散了不可。
方姨娘嘆道:“你六表哥當真可憐,本來都情投意合了,偏偏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來,攪和這樁天賜良緣,我看,沒個月是緩不過來了。”
然而棒打鴛鴦的是皇帝,叫他往何處說理去?這才真真叫人一倒黴喝涼水都塞牙。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徐婉驀然想起那兩人之前舉動,六表哥固然情根深種,但,三妹頻頻朝他獻媚,似乎也不是全無好感。
莫非她仍惦念著六表哥,這陣子才不敢去荷香苑看他?近鄉情更怯,多看一眼都倍添痛苦。
難怪她對靜王總是不冷不熱的。
徐婉只覺心如擂鼓,腔子裡激盪得厲害,她忽然想到一個計劃,這或許是對三妹絕佳的報復。
如果一定要嫁人,為何她不能嫁給六表哥呢?本來她倆才是最早交好的,是三妹後來居上搶了她的東西。
她不過撥亂反正罷了。
而這將成為梗在徐寧心中的一根刺,註定會令她抱憾終身。
徐婉不自覺微笑起來,望向鏡中嬌柔嫵媚面容。她已經迫不及待想看到徐寧大吃一驚的模樣。
歸來
徐寧本是無心之舉避免浪費,但恰如方姨娘所言,落在旁人眼中卻是明晃晃的挑釁。
王氏就恨不得將那些糕點扔去餵狗,什麼稀罕物兒,也拿來她面前顯擺,當她沒吃過內造的點心麼?雖然的確稀罕——老爺人情往來偶爾也能得些供奉,但泰半都送去松鶴堂了,死老太婆自然是不懂關懷兒媳的。
但,靠沾庶女的光才能嚐嚐滋味,這卻令她倍覺屈辱,又不能真個餵狗,傳到外頭,還當她一個伯夫人瞧不起公主府的手藝。
末了只得賞給身邊伺候的媽媽們,人家自然求之不得,說不定還念著三小姐的好。
王氏愈發氣悶,便欲將徐寧叫來問詢,哪知下人回報,三小姐已經歇下了。
王氏不信,賞賞花喝喝茶,能有什麼受累處?
婆子道:“聽聞永寧侯府九小姐找咱們小姐麻煩。”
王氏氣平了些,當王妃也未必處處如意,享多少福,便得受多少苦,遂不鹹不淡道:“讓她好好歇著罷。”
婆子見如此,知趣地將後半截話咽回。
罷了,讓太太暫且高興些罷——她若知曉三小姐非但沒受委屈,還牙尖嘴利懟得林嬌兒啞口無言,不定會作何感想。
徐寧美美睡了一覺,次早又收到長公主送來的許多禮物,她知道這是補償:昨兒林嬌兒是怎麼刁難她的,公主皆看在眼裡,身為主人不能平息紛爭,自然是她的過失。
但公主也是為試探她的心性才會如此,好在,這一關已平穩度過。
徐寧照例勻了些用來邀買人心,又挑出幾匹質地上佳的料子,讓杜氏趕著做幾身衣裳。
杜氏低調慣了,又崇尚儉樸,“你自己收著吧,娘又沒什麼需要見人的。”
徐寧嗔道:“這叫什麼話?大婚那日您得出來待客罷,被人瞧見還當我多麼不孝,連累殿下也得受指點。”
她知道杜氏是怕礙太太的眼,可唯獨這件事上嫡母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