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因為那哮症的關係?
今晚看來是?沒法圓房了?,雖則徐寧也沒準備好——她光忙著盤算嫁妝, 杜氏塞給她的避火圖連一頁都沒看,屬實盲人?摸象。
這下倒能喘口氣,與陌生男子肌膚相親總歸是?需要心理建設的。
徐寧費了?老大?力氣將齊恆搬回床上,想了?想, 還?是?為其除去外袍,再覆上錦被, 否則和衣而臥容易傷身。
勞累半天,腹中越發飢餒, 而桌上卻有?酒無菜, 王府下人?辦事?未免太不盡心。
要知她除開早上喝了?兩口稀粥, 這一天都沒怎麼吃東西, 花轎裡讓她頂著的平安果早被她啃得渣都不剩了?。
放眼?望去,茫茫都是?生客,好在她帶了?半夏, 遂讓半夏去尋姜管事?來, 她記得這位,十分老實巴交好說話。
姜管事?還?當因為什麼呢, 難道要他指點如何行周公?之禮?殿下天資聰穎,就算未經人?事?,他找來的那本小冊子說得也已經很清楚了?,按說沒難度呀。
急匆匆趕來,就見一襲紅衣的新王妃金剛怒目立於門首,害他唬了?一跳。
徐寧禮貌側身,示意他看床榻。
姜管事?一拍腦袋,都怪他!明知殿下酒量不濟,當時該多勸著點,誰叫楚王他們沒安好心,死命往裡灌酒,這下好端端的洞房夜都給破壞了?!
徐寧叫他來並非問罪,而是?請他吩咐廚房另外接一桌酒菜,最好再加點熱湯麵。
“應該不難辦吧?”
“不麻煩,不麻煩。”姜管事?連忙賠笑。這倒是?他的疏忽,光記得殿下晚上不愛用夜宵,卻忘了?如今又添了?位新主子。
能時時將自家?主子的喜惡放心上是?好事?,徐寧很欣賞這等忠僕,不過姜管事?也該認識到夫妻同為一體,無論?靜王是?否娶她回來當個?擺設,她都是?不容置疑的王妃,自然也該以?同樣態度尊敬對待。
沒多久,熱乎乎的麵條便已呈上,約莫是?現擀的,一指粗細,十分柔韌有?嚼勁,湯頭?則是?羊肉熬的,撒了?芫荽芝麻和花生碎,香氣撲鼻。
徐寧忍不住食指大?動,見半夏在一旁嚥唾沫,遂請她坐下一同品嚐。
半夏搖頭?,“婢子不餓。”
姑娘跟兩位嬤嬤學規矩的時候她也在一旁看著呢,知道進了?王府就得謹言慎行,不比家?中自在。
徐寧強行將她按在座椅上,“怕什麼,這兒又沒別人?。”
半夏仍想拒絕,架不住肚子實在叫喚得厲害,方大?著膽子舉起碗筷,徐寧趁機往她碗裡夾了?個?蟹粉獅子頭?,這下,半夏再無理由拒絕,不能浪費糧食啊!
主僕倆正熱火朝天大?快朵頤,身後?忽然傳來一聲悶哼,嚇得半夏差點噎住,連忙起身麻溜站到門邊去,假裝自己?忠於職守。
徐寧則不慌不忙轉頭?,“殿下醒了??”
酒醉過後?會有?片刻麻木,對周遭事?物?感覺遲鈍,這個?她深有?體會,因此一點也不擔心遷怒。
況且她早就為齊恆準備好醒酒湯和醒酒石,不能說她不盡責,這會兒便將那塊冰涼的小石子往他舌下一放——按中醫理論?,寒水石有?清熱降火、除煩止渴之效,不過徐寧表示懷疑,這不就是?後?世最常見的那種大?理石麼?路邊一抓一大?把。
但?古人?信這個?,她也沒必要特立獨行,反正涼涼的含著挺舒服。
那醒酒湯卻是?酸筍熬製,氣味古怪,齊恆下意識皺起眉頭?。
得嘞,這位爺也是?個?難伺候,徐寧眼?珠子一轉,把桌上佐餐的小番茄揀了?幾顆裝盆端來,酸溜溜的一樣能解酒。
怕他吃不慣,又道:“要不要淋點蜜汁?”
她很喜歡水果配蜂蜜的吃法,儘管蜂蜜不便宜,好在家?底經得起造。
齊恆果斷將小番茄放入口中,眉毛都不皺一下,“你晚上這麼狼吞虎嚥,倒不怕積食?”
話還?說得委婉,桌上琳琅滿目盡是些鮮蝦蹄子膾、豬肚雞、溜鱔段,還?有?一大?碗滿滿當當的水盆羊肉。
白日裡吃都嫌發福,何況晚上?
徐寧愉快地眯起眼?睛,“不過偶爾放縱一回,又不是?天天這麼折騰,殿下難道總是一成不變?”
齊恆輕哼一聲,懶怠作答。
徐寧咋舌,一個?人?嚴於律己?到這種程度,那肯定不正常。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變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