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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茶,恭恭敬敬用托盤端著奉上。

溫妃先不忙接這盞媳婦茶,而?是侃侃對她講起當王妃應有的規矩——明明特意做過崗前?培訓,好像她忘了這一茬似的。

偏偏徐寧還不能指責溫妃健忘,那是大不敬,她知道?婆婆是想給自己下馬威,只好暫且忍著。

好在她以前?在嫡母身邊沒少端茶遞水,早就磨練出來了,手上那一層薄繭足以幫她抵禦熱度。

溫妃見她談笑自若,倒也納罕,看來真不是個嬌氣的,徐家下了番功夫培養。

本想繼續晾一晾,齊恆適時提醒,“母親,那茶得趁熱才合口,再放怕就涼了。”

溫妃只得見好就收,命她撤去托盤,侍立一邊去。

兒子居然破天荒幫個女子說話,看來這徐三確有過人之處,溫妃不禁起了點興趣,拉著她的手諄諄盤問。

徐寧習慣了扮豬吃老虎,在外頭怎麼可憐怎麼來,當下也不隱瞞,將自己和姨娘在家如何度日一一道?來。

人們總是對弱者頗多?同情,太卑微的人,是連對手都?不配當的。

溫妃果然嘆道?:“也真難為你?了。”

還以為徐三手段卓絕才被誠意伯挑中,卻原來是不過是無?奈之下的權衡。大姑娘不著調,二姑娘又性狹妒忌愛惹是生非,也只有她捨身飼虎——在溫妃眼裡,自家那冷冰冰的兒子還真跟猛虎差不多?。

齊恆仍面無?表情,只眉頭輕挑,他印象中的徐寧可沒那麼柔弱,只瞧她如何對待王家人的,怕是闔府都?被她玩弄於鼓掌。

母親這樣老練的也會著道?,可見這女孩子表演功底多?麼深厚。

徐寧甜甜說道?:“娘娘不必為我擔心,如今不是苦盡甘來了麼?”

回頭望著她“愛慕已久”的夫婿,“殿下待我很好,能每時每刻陪在殿下身邊,我真的很高興。”

誰都?不會懷疑她眼裡的真誠——這可是一張長期飯票啊,她怎麼捨得撒手呢?當然得牢牢抓緊啊。

溫妃很滿意,她並不喜歡三從四德那套,卻樂意叫兒媳婦一心一意崇拜她的兒子,至少得與?大業無?礙。

徐寧的表現堪為良配。

婆媳倆密密地敘了會兒話,頗有相見恨晚之感,溫妃乘興拉起她的手,“走,本宮帶你?到甘泉宮拜謁。”

繼先皇后薨逝,當今未再立繼後,闔宮以陳貴妃為尊,今日正好是請安的日子。

徐寧雖不抗拒見客,可能否讓她先填飽肚子再說啊?昨晚的都?消化差不多?了,這會兒正覺腹鳴如鼓。

溫妃卻也絕口不提早膳的事,莫非宮裡的娘娘都?是仙女,吸風飲露就能活?

齊恆就看到她順手往袖子裡藏了兩塊糕,還偷偷摸摸東張西望,生怕被人發覺似的。

有賊心沒賊膽。齊恆輕笑出聲,叫來司膳太監簡短吩咐幾句,自個兒也抬步跟上。

甘泉宮已黑壓壓圍了一屋子人,似乎不全是嬪妃,有幾個年歲與?徐寧相仿,衣裳打扮也差不多?,應該是她的妯娌們。

可能是專程來打量她的,徐寧莫名有種動物?園猴子被人圍觀的窘迫感,她若是孫大聖就好了,拔根毫毛就能遁回水簾洞去。

溫妃顯然習慣這種場合,很嫻熟地為徐寧一一引見,徐寧則點頭微笑行禮一條龍,姿勢行雲流水,可見嬤嬤們沒白教導。

又試圖將眼前?這些人與?花名冊對上號,陳貴妃乃六宮資歷最深者,為景德帝誕育長子安王,面龐十?分端凝方正,很有氣質的那類長相;胡貴妃則嫵媚撩人,一雙眼睛勾魂攝魄,年近四旬,望去仍如三十?許人,難怪盛寵不衰,而?她所生的吳王也頗得聖眷,較之安王平庸,更多?了幾分聰明?靈秀,難怪皇帝這些年委決不下,遲遲不肯立長子為太子。

這便是位份最尊的兩位,下來便是三妃。惠妃所生楚王,同樣俊秀聰穎,然而?人品似乎頗多?詬病,婚前?弄出庶長子的便是他;麗妃無?子,只一個女兒,但從封號便可看出是個明?眸善睞的美?人,景德帝許她位列三妃,顯然始於顏值。

相形之下,排位最末的溫妃就妥妥母憑子貴,徐寧不禁為自家婆母掬一把同情淚,寧做雞頭不做鳳尾,她這日子恐怕少不了煎熬。

難怪心心念念要?把靜王捧成太子——只有等坐上太后之位,她才真正算熬出頭了。

徐寧很慶幸身邊擁有兩位卷王,她不貪多?,人家吃肉,她跟著喝口湯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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