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非親生,不?過林嬌兒以惡疾為名被送去庵堂落髮,已是?大大傷了侯府顏面,難怪她要借題發揮。
只徐寧卻不?曾想她會拿杜姨娘說事,座位是?姜管事安排的,讓杜氏入席想必是?齊恆的主意,確實不?太合規矩,但,徐寧並未改動——破例就破例吧,她孝敬自己的生母難道有錯?就為了庶出之身避免被人提及,讓杜氏過著暗無天日的日子,她做不?來?這種?事。
杜姨娘意不?自安,原本她不?想過來?的,架不?住那姓姜的管事非將她按在座上,果然生出亂子,想靜靜地吃頓飯都不?成。
或者她還是?下去罷。
見母親面露退縮之意,徐寧眼裡反倒冒出兩團火來?,她冷笑道:“我?倒想請永寧侯夫人講講,本朝哪條律例規定?過,正房不?可與妾室同席?”
就算有,永寧侯夫人也背不?出來?,她本就是?個不?學無術的,只知享受。徐寧這一問雖令她有些啞然,氣勢卻分毫不?落,“誰家也沒這種?規矩,便是?靜王妃,您難道願意跟妾室同桌吃飯?哦,臣婦忘了,靜王不?曾納妾,到底王妃心胸豁達,才這般站著說話不?腰疼。”
幾乎明指徐寧悍妒,你自個兒都不?許妾室礙眼,又作甚好?端端來?幫個姨娘出頭,不?覺得?太雙標嗎?
語畢又拿胳膊肘拱了拱王氏手背,意思我?幫你出氣呢,你可得?記著這份情。
王氏簡直氣苦,她何嘗不?想把杜姨娘攆出去,可她豈敢?徐寧把婆家孃家都給收服了,她一個孤家寡人能怎麼?辦?
儘管看著礙眼,王氏也只想裝作視若無睹,安安靜靜等散席就完事了,誰知這蠢婦非要鬧,還打?著她的旗號,這下自己丟臉不?說,回頭徐寧還把仇記她頭上,她比竇娥還冤!
冷情
若非礙著賓客眾多, 加之林家備著賀禮前來,伸手不打笑臉人,徐寧早命人將這多嘴多舌的老婆子攆出去了。
人家安排座位, 要她操什麼心,由?著她在這裡喧賓奪主?但同時徐寧也很清楚, 永寧侯夫人所?言恐怕道出了在場某些人的心聲, 她的出身在那裡,是改變不了的, 原本當王妃也就罷了,有楊九兒這個墊底, 也不算太出格,可齊恆眼看著要成為太子,而?她也將是名正言順的太子妃—— 難怪這些自命不凡的夫人們接受不了呢。
永寧侯夫人無非比她們更有膽色、敢於?直言罷了。
徐寧冷笑道:“百善孝為先,夫人是要本王妃將孝道棄之不顧麼?”
永寧侯夫人道:“臣婦豈敢, 可您的嫡母在這兒,也不見王妃噓寒問暖半句, 倒對一個妾室關懷備至,恕臣婦直言, 您有些尊卑顛倒啊。”
也多虧今上未立繼後?, 倘皇后?尚在, 徐寧敢將溫貴妃置於?皇后?之前, 抽她一頓嘴巴子都算輕的。
王氏下意識直了直脊背,沒錯,就算三丫頭不是她親生的, 對她未免太怠慢了點, 哪家嫡母須受這等?閒氣?好歹她也是代表伯府臉面來的呀。
看著永寧侯夫人有恃無恐的模樣,徐寧現在就想抽她幾個耳刮子, 再把熱湯熱飯澆她臉上。
理智讓徐寧勉強按捺住了,她不能?在這時候動怒,反而?著了對方的道,坐實了家教不善,待要繼續分?說,溫貴妃已然循聲而?來,
“本宮當是誰在此狺狺狂吠,原是林夫人,許久不見。”
永寧侯夫人見了她便不自在,雖不知溫貴妃是如何辦到的,可嬌兒的的確確是在家裡中的毒,頭髮掉了大半,臉上還長出紅斑,若非如此,她也不至於?硬著頭皮取消婚事——莫非連侯府也有溫氏安排的人手,還是被她買通了?
想到睡裡夢裡都有人監視,永寧侯夫人便彷彿脖子被人掐住似的,喘不過?氣來。
這會兒眾人已齊齊起身施禮,連王氏也舉杯相迎,唯獨永寧侯夫人尚未反應過?來,怔怔坐著。
溫貴妃當然不會同她客氣,“來人,林夫人藐視王法,目無尊上,拖出去杖責二十,以儆效尤。”
她可不怕打攪賓客們的興致,本就是殺雞儆猴——胡嬪一倒,就有不少流言說她密謀害了胡氏,意欲扶自家兒子上位,如今溫貴妃乾脆將流言坐實了,橫豎陳皇貴妃是位佛爺,她若不拿出點威勢來,宮裡得亂成什麼樣?胡氏行事儘管跋扈,她那套也自有用處。
永寧侯夫人來不及分?辯便被堵上嘴帶走?,眾人看在眼裡,皆有些凜凜。
溫貴妃淡淡道:“我生平最見不得這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