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已,你別?……”
郎靈寂撫平她緊掐的手撫平,他當然不會跟一棵樹計較,得?知了這麼久,今日才偶爾提起來。
“種樹可以,別?不合時宜地緬懷。”
“人要往前?看。”
她緬懷她爹爹這唯一一個男性,已是?他能接受的最大限度了。
王姮姬僵然轉過頭去,太陽在頭頂煌煌地照著,讓人感不到絲毫的溫暖。
她長久地深處絕望之中,活著既沒什?麼指望,死又死不掉。
“你知道我愛過他的,除了他我心裡什?麼都沒了,”她道,頰色如雪色潔質,“身子給?你,心就留給?我吧。”
“你有我。”郎靈寂微微依偎著她,兩具帶有情蠱的身子靠在一起,靈魂在黑暗裡詩意地共鳴,“忘掉那些人,想想我。”
“我不會。”
她喪失愛人的能力了,尤其是?前?世那種一心一意傾慕他的能力,人不能在同一坑上跌倒兩次。
王姮姬仰歪在他懷裡,整個人鏽跡斑斑,暮氣?沉沉毫無精氣?神。
她和他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郎靈寂默了默,像行書的留白意蘊深長地說:“如果你願意,我也能夠愛你,讓你時時刻刻感受到。”
沒必要緬懷文?硯之。文?硯之給?的他照樣能給?,而且會更好。
王姮姬右眼皮一跳,有些聽不懂這陌生的話,“因為?我們兩家契約?”
“求逼真的話,可以抹掉契約的痕跡。”
王姮姬撇了唇,情感這種東西一旦被公開拿出來談判便變質了,愛根本不是?能討價還價的,更遑論用契約規定。
一粒粒微小?的霜沫落於眉睫,春雪又落,“不必了,我們還是?公私分明得?好,井水不犯河水。”
“為?什?麼。”郎靈寂顏色柔淡,撫摸她的小?腹,“你是?想要孩子,對嗎。”
前?世她沒有孩子,一直怨他。
飲下情蠱者按理?說不會有孩子,但事在人為?,若是?她作為?家主的吩咐,他也會設法為?她調理?身子,生女生男都行。
王姮姬鄙夷,他總不憚以最冷的人性的揣測別?人,以為?人人都和他一樣,將權力和義務算得?那樣清楚。
前?世她確實期盼孩子,以為?有了孩子,他們之間僵冷的關係便會緩和。為?此,她甚至不顧自己虛弱的身體,停掉了所有常規避子的藥。可沒想到,他根本不往她這處來,沒有同房的機會。
她之所以覺得?現在的一月一次過於頻繁,是?因為?前?世半年?一次、甚至一年?都沒有一次,她眼巴巴從春天盼到了冬天,又從冬天盼回到了冬天。
王姮姬不願回憶那些蕪雜不堪的往事,“以我現在的身子要孩子是?一種負擔,還是?算了吧。”
郎靈寂也覺得?要孩子是?一種負擔,很快答應了,輕剮她的臉頰,道:“那你想要什?麼,要與我說。”
王姮姬很煩他的契約精神,一遍遍假惺惺地問她想要什?麼,她真正想要的東西他又不給?,比如自由,和離。
“其實,我不需要你的照顧。”
這裡是?琅琊王氏,或好或壞是?她的容身之所,她的家。他只需要幫著琅琊王氏就好,至於她,儘可以離得?遠遠的。
郎靈寂彈了她臉頰,“不行。為?報你爹爹的知遇之恩,今生今世得?照顧好你。”
王章臨死前?將她和王家託付給?他了。
他當年?只是?一血統疏遠的地方藩王,是?琅琊王氏成就了他,塑造了他。
滴水之恩,會湧泉相報。
他會把勝利的桂冠帶給?王家,使王氏成為?千百年?來最頂巔門?閥世家。史?書上,他身與名?俱滅之時,王家還永享香火。
後人不會記得?郎靈寂,只會記得?千古第一家族——琅琊王氏。
同樣,他既和她成婚了,拜過天地,便生生世世永為?夫婦。
王姮姬凝了會兒,不知說什?麼,虛虛嗯了聲,疏離地呆在他懷中。
二哥曾說為?了家族的興盛,每個王氏子弟在婚姻上都要做或多?或少的犧牲,他和襄城公主看似恩愛其實也是?政治聯姻。
她現在應該完全犧牲了吧。
前?世剛得?到這樁婚契時,她還傻傻地以為?自己是?最幸福的那一個,與琅琊王聯姻,既鞏固了家族利益,又能和所愛的人長相廝守。
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