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了。
她不可以。
她熬過了前世,曾解開了情蠱,躲過了郎靈寂喂來的毒藥,在最艱難的時刻尚有求生?意志,怎能自暴自棄地了結?
她曾放過大話,斷言他娶她一定會後?悔,她會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讓他日日夜夜不得安寧,在他身上戳十幾?個透明窟窿,親手送他下地獄。
現在她卻首先懦弱地自殘?
她死了,親者痛仇者快,郎靈寂可以高枕無憂肆無忌憚地侵吞琅琊王氏的權柄和財富,養著白月光許昭容,兩?人伉儷情深,輕輕鬆鬆地過一輩子。
她憑什麼?死呢?
大仇未報,死不瞑目。
耗也要耗到底。
王姮姬深吸一口氣,緩緩從凳子上下愛來,摘下白綾。
又休息了一個多時辰,她跌宕起伏的內心勉強安定下來,憑意志力暫時抑制住情蠱。
眼下大勢已?定,她這邊被?重新灌了藥萬難逃脫,而朝廷那邊變法也失敗,文硯之被?捕,陛下失權,重新淪為傀儡。
琅琊王氏的大獲全?勝,竟是她的大獲全?敗。
她陷入一座圍城之中,四面都是堅不可摧的圍牆,要突出重圍,首先她自己?就不能精神崩潰,保持鎮定,保持清醒。
於無盡泥淖中回想?曾經的那些?解毒的日子,倍增一份美好,追風,做夢,寫詩,逆風騎馬……圓滿得像一場夢。
消得潑茶香,當時只道是尋常。原來她的一生?中,有脫離情蠱完全?自由自在的時光,曾酣暢淋漓地高歌縱馬。
王姮姬想?哭,卻絕不能哭,絕對不能敗給?懦弱,敗給?絕境……哪怕是再次被?餵了情蠱的絕境。
總會有解法。
總會有解法的。
一切,都總會變好的。
王姮姬繼續在小王宅住了十幾?日,期間郎靈寂未曾來過。
那人似乎對她的身子並不感興趣,和前世同樣冷漠,那夜只是一個威懾。
他現在完全?是掌控者,做出的任何生?殺予奪,她只能悉聽遵命。
他不來,她倒求之不得。
令她微感欣慰的是,呆到第五日馮嬤嬤和桃根來了,據說是二?哥知道了她在此處,擔心她孤立無援,便想?辦法將她的心腹送到了身邊,方?便策應。
馮嬤嬤她們帶來了一個不算壞的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