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意識撐櫃,熄了辯解的心思,事情到了無法收場的地?步。
郎靈寂緩緩一步一步朝她逼近,似欲降將人吞噬的黑眸沒了往昔的溫情,沒有多少情緒地?盤問,道:
“你當初是?怎麼答應我的?”
她被?逼極處,艱難地?道:“我不是?故意的。”
“抓住了機會?你還?想和離。”他得寸進尺地?剖析她內心,狠下?心去逼她,懲罰她那一瞬間想離開他的衝動,要她完全的臣服,“你不依靠我,還?能依靠誰?”
“我確實騙了你。”
她眼見理虧,失去控制緩緩後退,倒抽涼氣,嘶啞著嗓子,“你毀掉藥方,饒了我吧,我不和離行了吧。”
“你只想著你的自由,不記得琅琊王氏的前?途了?”
郎靈寂置若罔聞,直切肯綮,不見寬赦,一句冰冷的詢問。
當然不能和離,這是?底線。
“王太尉臨終前?揚名顯親的遺訓,你都忘記了。”
王氏和他們的婚姻是?繫結在一起的,他們的婚姻應該像王氏一樣風雨牢固。
王姮姬心防破裂,見他終是?不肯饒過自己,懶得再虛與委蛇,隨便他怎樣處置,殺掉她也無所謂。
他下?手?狠辣無情,一句話便活活將既白?打成了肉泥,料理一個病懨懨的她舉手?之勞,報個暴斃就成了。
她就是?想要解藥,非常渴望,想變成一個身體健康的正常人,何錯之有。
“我害怕你,行了嗎?你不見我,我就要承受巨大的心理壓力,我很難受。”
郎靈寂道:“你究竟有什麼壓力?”
王姮姬不禁要恥笑,他殺了她的未婚夫,逼婚,又傷害她身邊的人,到頭來輕飄飄來一句“究竟有什麼壓力”?
“你明知故問,做過什麼自己心裡最清楚。你讓我討厭,只要見到你我就有壓力。”
嫁給他之後,每天?她都處於?崩潰狀態,努力掙扎著想逃走卻無濟於?事。那種每日在狹小的牢籠中一遍遍重複單調生活的滋味,身處其中才能體會?得到。
郎靈寂凝了凝,沉眸強調,“你有空說這些無稽之談,還?不如反思反思如何當好王氏家主。”
他們是?夫妻,理應相互扶持,同心同德,互無嫌隙甚至相愛,而非一方怕另一方,另一方在後苦追一方,這種關係本身實在病態。
他輔弼琅琊王氏就是?輔弼她,會?盡人臣之責將最好的都給她,她不應抗拒。
王姮姬籠罩在他的氣場下?,哪怕他身上?一絲絲寒山月的氣息能敏感撥動她的神經,高?度警惕繃著心中的弦。
面對郎靈寂,她無法保持理智。這樣的日子連活著都很累,何談幸福。
“你別靠近我……”
王姮姬眼底倦色,捶胸長嘆,他果然早就知道藥方的事,自己被?耍來耍去。
她白?透了臉色,身披斗篷沒感到絲毫溫暖,反而有種受刑前?的顫慄。
如今生死操於?他手?,走投無路,莫如直接從藏書閣三樓窗子跳下?,一了百了。
空氣中悲涼的氛圍儼然比方才濃了許多,某種噩耗即將發生。
郎靈寂敏覺細膩地?意識到了,深深倒吸了口氣,道:“姮姮,你過來。”
眉目清淡,朝她招手?,輕輕而朦朧,似循循誘導,透著十足的安全感。恍惚之間,竟依稀是?溫潤如玉的模樣。
王姮姬再往後一步便要掉下?去了。
雖然閣樓低,摔下?去也得落殘廢。
王姮姬不想過到他身邊去,渾身每一寸都在抗拒著他,“……不,你別。”
書閣中他月白?的一爿影似閻羅,朝她逼近,兩?世都無法擺脫的噩夢。
這些時日來,她用盡心機說服自己接受現狀,騙自己踏踏實實地?去接受事實,就這樣半死不活地?過下?去,恰如結了一層冰的湖水,表面的冰層只要被?踩裂,苦苦維持的秩序便會?完全崩塌。
郎靈寂分神留心著她與窗戶邊緣愈近的危險距離,嘗試著道:“我不毀藥方,陛下?給你就給你了,想怎麼研究都行。”
王姮姬輕斂眉頭,猶疑了片刻。
就是?那麼一剎那,郎靈寂上?前?牢牢禁錮住了她腰,脫離了那危險的窗戶,將抖如瑟葉的她錮在懷中。
和解
王姮姬被迫離開了灑著夜風的窗戶, 身軀被郎靈寂橫空抱起,驟然失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