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您瞞不住的,既白那小子就是馮嬤嬤的眼線,您去哪兒他都得貼身保護。您此番誰都不帶著,鐵定要露餡的。”
王姮姬唇角彎彎,也不知怎麼今日她那麼愛笑,幾乎抑制不住。如果面前有一座山,她真想對著山大喊幾聲。
痛快,真痛快!
桃根就是膽子小,實際上從前她也經常溜出去玩,哪有那麼容易露餡。
當下用過晚膳就寢,一夜無事,翌日王姮姬按照約定仍往婆婆的小茅屋。
婆婆已經被備好雞卵,準備治療,四下卻不見文硯之的蹤影。
王姮姬心頭惴惴,驀然想起昨日他與婆婆低語的那幾句,倏然掀開臥房簾子,卻見文硯之渾身是血、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
“文兄!”
她失聲來到文硯之榻前,見他渾身好幾處綁著紗布,鼻青臉腫,顯然是傷得很重,“你這是怎麼了?!”
文硯之虛弱得厲害,竭力擠出一個顫抖的微笑,瞥了瞥旁邊籃子裡的一堆黃色葉子,“沒事,摘了些草藥。”
要想根治情蠱,光用雞卵攆還不足,需得配合靈藥。這種平平無奇的黃草藥名叫搖葉子,名如其貌,長在山菁之中會自然搖動,既然是餵養情蠱的原料,也是破情蠱的解藥。世上只剩下最後幾株了。
他自己攀登山巔,卻太文弱虛脫,一個不慎從山崖摔下,雖僥倖沒骨折,渾身掛了彩。
“吃了這藥,賢弟得稍稍受點苦,大吐幾個時辰。配合以雞卵療法,相信鄭兄你能完全康復。”
王姮姬五味雜陳,文硯之一讀書的文人,冒死跑到山崖去摘藥,為了她連性命都豁出去了。
“多謝……文兄。”
她嗓子沾了些溼澀。
萍水之逢,何必呢?
文硯之一笑帶過,皮肉之傷而已,又非什麼大事。能幫她攆走情蠱,順利退婚,付出再大的辛苦也值得。
他遙遙望著她,眸中滿是柔情,“別擔心我,鄭兄,你快去治病吧。”
面見
婆婆遂請王姮姬躺下褪掉衣裳,又以熟雞卵為她捻蠱。這次雞卵已不似先前那般外金內黑,她手臂經絡中浮起的金線,淡得幾乎看不見了。
想那下蠱之人定是個城府深沉心黑手硬之輩,自以做好了萬全之策,還是百密一疏,精心配置的情蠱就這樣被雞卵簡簡單單破解了。
片刻療畢,婆婆端來一碗黃澄澄的湯藥給她喝,乃文硯之冒著生命危險採得的排蠱聖藥搖葉子。
文硯之提點:“賢弟可要珍惜著喝,喝得一滴不剩才好。”
畢竟此草藥已滅絕了,山巔上是婆婆年輕時栽下培育的最後幾株。
王姮姬軟聲,“害你為我受傷,又將唯一的靈藥給我,如何過意得去。”
“我是為了報我自己的仇,咱們不是一開始說好的嗎?”文硯之安慰道。
她攆脫了蠱定然能退婚,退婚必然使郎靈寂不高興。郎靈寂不高興,他文硯之就高興,報了恩師的大仇。
王姮姬仰頭將藥一股腦地喝下,半滴不剩。喝罷片刻,果然湧起強烈的嘔意,將體內積攢的蠱毒攆個精光。
金葉子乃傳說中的靈藥,果然是殺蠱辟邪之效,情蠱的剋星。
婆婆又為她端來了溫湯,見她吐了幾遭,所吐之物便清亮如水,深知藥物奏效,大大遏止住了情蠱之毒。
“小姐再堅持一下。”
王姮姬嘔意沉浮,暫時還說不出來來,由婆婆扶著在旁休息。
恍恍惚惚中,她感到在漫漫長夜中走啊走,終於看見一線天光。
年少時吃下的一塊糖,用了足足兩輩子才走出來。
許久,恢復正常。
文硯之勸她回家好生療養,茅屋條件實在簡陋,冬涼夏暖,不宜養病。
王姮姬記掛他渾身是傷,不願一走了之。文硯之的腿骨折裂,若不善加恢復,以後會跛腳的。
幾日來,王姮姬日出即來日落即走,除了例行的治病攆蠱外,還充當文硯之的柺杖,扶著他練習走路。
文硯之愧仄,“明明鄭兄是病人,反過來累得你照顧我,真是過意得去。”
她金枝玉葉從沒照顧過人,猛然照顧人卻像模像樣,春風潤雨細無聲,體貼入微,給人撫慰。
王姮姬瞧著他一跛一跛的腿,“你是為了我才受傷的。”
前世她為了討好那人,洗手做羹湯,刻意練習了許久賢淑的言行舉止。
文硯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