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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容,原也是高門之女,因族中敗落才淪落風塵,被獻給縣令做暖榻之物,家主偶然救下了她。

當夜,向來文靜的主母與家主爆發了巨大的爭吵。

最終家主拂袖而去,主母才認識到家主不是真無情,只是看不上她這政治聯姻的無趣貴女。他的偏愛,在這五年間悉數給了另一個女子,孕有兩子。

家主和主母話不投機,一分開就是半年。半年來家主沒登門,主母也沒低頭。

許昭容便帶著兩個孩子,日日來王宅門前跪著,風雨無阻。主母刁妒的名聲,已在貴女圈傳遍。

馮嬤嬤回憶著往事,老淚涔涔,早知道小姐莫如不嫁家主,當初有多少好兒郎搶著給小姐當女婿。

老家主一開始為小姐定下的親事也是陳留王司馬玖,是小姐一門心思愛著當年無權無勢的家主,才跳了火坑。

“主子,要不暫且服個軟吧。”

好歹要來解藥,主母疼得徹夜難眠,沒那個藥不行,聞那個味道才能安定。

從前有老家主罩著主母,族中十幾位兄長對她眾星拱月。而今物換星移,走的走死的死,主母得靠自己了。

夫妻六載,王氏幫過家主不少。如今小姐病重,姑爺不會那麼狠心的。

姑爺,素來是向著王氏的。

王姮姬羸弱清減的頸子微顫,擦了擦唇角的血漬,“沒事,不吃它也死不了。”

她九小姐骨子裡清韌和爹爹年輕時一模一樣,說好了絕不讓納妾,就絕不。

桃根也哭了,噗通跪下求道:“主子,許昭容說她知道藥在哪裡!”

……

許昭容辛辛苦苦磨了半年,今日終於得以在兩個婢子的引領下走入王宅,有種煥然一新的感覺,像鄉下人進城。

不愧是好以門戶自矜的琅琊王氏,這雕樑畫棟,桂殿蘭宮,移步換景,當真令人心生羨慕,流連往返,許多人擠破了腦袋也想要擠入王氏門戶。

許昭容算準了主母病弱,定為藥的事動容,才不辭辛苦大雪天來跪求。

其實主母只是命好,因為政治聯姻才嫁給家主的,士族不一定比寒門高貴。

如今,是她許昭容住在家主的別院,是她懷有身孕,也是她享受著家主優渥的恩寵,不被愛的才是第三者。

高堂,王姮姬正掩面咳著。

許昭容使兩個孩子乖順行了禮,自己也緩緩彎腰。她腹部明顯隆起,身子沉重,方才又在雪地中跪了良久,不大靈活。

馮嬤嬤和桃根桃乾等幾個丫鬟相對驚愕,這外室娘怎麼又有身孕了?

原來半年來不見家主,家主都歇在了她那兒。

見過戳人肺管子的,沒見過這麼戳的,主母還在生死線苦苦掙扎,見此心裡得多難受。

王姮姬坐於高堂,“該說的話我早已說過,死纏爛打也沒用。”

許昭容恭順道:“奴婢知主母為難,主母身體抱恙,家主常自掛懷。”

王姮姬淡淡唔了聲。

許昭容撫著自己的孩兒,繼續道:“如果奴婢告知您藥的門道,您允許奴婢進門麼?不為別的,單為這兩個漂泊無依的孩兒,他們是無辜的。”

馮嬤嬤氣得想將人轟出去,配藥那麼大的秘密家主從不外洩,怎會告訴這女子?拿子虛烏有的幌子矇騙主母。

“廢話少說,姑娘想獻藥就趕緊拿出來,沒有趕緊離開吧,我們不歡迎!”

許昭容皺了皺眉,王姮姬不愧是世代簪?->>y睦噴鶩跏系諞還笈��〕燒飧蹦q�耍�玩疽讕篩吒咴諫隙俗偶蘢印?br />

不過她也不焦急,王姮姬和凋零敗落的黃花一樣撐不了幾天了,這一點,從她得知藥的秘密起就深深篤定。

她遂不賣關子,緩緩說道:

“您的病,醫者都說孃胎裡的弱病。但其實您對藥物如此依賴,是因為中毒。”

許昭容將視線移向桌面,那裡,主母手邊,正靜靜躺著幾張糖紙——足可見王姮姬對糖的上癮之深,糖塊都吃沒了,糖紙還捨不得丟,隨身攜帶著。

可那害人的東西即便偽裝成香甜糖果的樣子,又哪裡是真的良藥?

“您的一顆顆糖是良藥,可同樣,也是毒藥啊。”

那一顆顆晶瑩剔透的糖裡,其實摻雜了大量的活情蠱,蠕動爬噬,生性猛惡,食蠱者會對施蠱者一往情深。

六年來王姮姬日日吃著,自然會像牲畜一樣認主,退掉與陳留王前途燦爛的大好婚事,鬼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