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幾次了,是你鐵了心要和我作對。”
他有意借題發揮,事情沒那麼容易結束,非要逼一逼她,叫她無路可走。
“那你想怎樣?”
王姮姬秀眉輕蹙。
郎靈寂輕描淡寫,“我今日救了一個人性命,那人卻反過來疑心。”
王姮姬攥緊了拳,“你敢對天發誓從沒給我下過藥……?”
“你不覺得自己有點過分嗎?”
他亦反問,“明明請求過姮姮,不要再和其它男人接觸,你偏不聽。”
王姮姬掌腹緊了又松,鬆了又緊,她必須要忍耐,要剋制,因為梅骨先生文硯之的性命還捏在此人手中。一旦下達逮捕令,文硯之插翅難逃。
她前世只與他夫妻相處,沒這般交鋒過,不知他的厲害。她對他的印象,還停留在最後那次因為許昭容的爭吵中。
他為許昭容在烏衣巷置了宅子,許昭容的肚子大了兩次。
回家,連一句話都不和她說。
他答應了她許多事,幾乎是有求必應,卻不在許昭容之事上讓步半點。
前世的冷漠歷歷在目,他每個月至多隻來她這一次,其餘時間都是分房睡。
洞房花燭夜他都徹夜不歸,蓋頭還是她自己掀開的。直至蠱最終蠶食了她的性命,他也沒回頭看她一眼。
可她付出了整個青春。
“大概因為病了,”王姮姬憋了口氣,稍稍妥協,“病了的人就容易忘記事,胡亂猜疑,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吧。”
郎靈寂順勢道:“那我會陪著你,直到你好起來。”
驛館條件舒適,王姮姬養病,在此盤桓數日,痊可後再行回府。
王章擔憂她的病情,曾來探望過一二次。見此處山清水美,毗鄰王氏草場,是療養身體的聖地,便也放心王姮姬暫居此地。其餘兄長們也紛紛問候過。
王戢在江州戰場有要緊事,因而先行離開了,將九妹託付給了郎靈寂。
王戢是場面人,這次無緣無故汙衊了郎靈寂下毒,一時半會兒沒臉再相見。但他在信中對琅琊王表達了歉意,並割發代首,發誓以後再不相疑。
王姮姬至此也熄了靠大夫扳倒郎靈寂的準備,他下手之前必然有萬全的準備,一般的招數奈何他不得。
迄今為止能察覺她體內被種蠱的,唯有梅骨先生文硯之和婆婆二人。
驛館之內有郎靈寂在側,王姮姬無法再與文硯之相見,猶如被隔絕在一座孤島,周遭到處都是眼線。
為了怕文硯之出什麼事,王姮姬暫時答應郎靈寂會乖乖成婚。後者亦與陛下告假數日,單獨陪伴生病的她。
他們每日一起寫詩,騎馬,相處得甚為和諧融洽,相敬如賓,彷彿又恢復了從前的狀態。王姮姬的蠱疾也再沒發過,彷彿從身體裡消失了。
暮色四合,月光守候在漆黑的天空,二人還在外面吹夜風。
如銀的光線輕柔地披在肩頭,疏疏如殘雪,春日裡的夜晚並不寒冷。
最熟悉的陌生人坐在一起,連空氣都是緊繃的,塞滿了不適。
王姮姬坐在草地上望月發呆,郎靈寂道:“時候不早了,該回去了。”
她撣撣裙角上的青草起身,默默跟在他後面,習慣性地踩他的影子。
走到中途才後知後覺,這是從前的習慣,她總喜歡踩他的影子,刻意考量角度,將影子做成牽手或親吻的姿勢。
因為郎靈寂此人儀範清冷,目無下塵,與人距離三尺遠,哪怕是未婚夫婦也從未親近接觸過。
那時候她還以為他有潔癖,後來才知道他僅僅對她有潔癖罷了。
他和許昭容在一塊時,是怎樣的親暱旖旎,如膠似漆日日廝守。
他和許昭容大抵是真愛,他這人冷血無情,獨獨對許昭容例外。
王姮姬惘嘆,不知自己上輩子究竟在執著什麼。
郎靈寂停下腳步,微微回頭看她,不知不覺,她已慢得離他三尺遠。
“想什麼呢?”
縹色的月白光給他身形描了一層邊,像極了的話本上白月光的樣子。
王姮姬想心平氣和跟他談一談,你放過我,我也放過許昭容,互相折磨有何意義。
郎靈寂待她走到近前,“出來時我將小王宅的圖紙畫好了,尚未來得及給你看。春日宴之前,你看看新房哪裡需要更改的。”
王姮姬冷淡敷衍,“你做主就好。”
春日宴和小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