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沒有你想象的那麼脆弱啊,流星街……我認為是有存在的意義,儘管那是個混亂的地方,我給出這個答案並不是因為我出生在流星街,而是覺得哪怕是再混亂的地方,也是有它存在的意義的。”
基裘的長髮鬆鬆垮垮地紮成辮子,被她撥到胸前,“至於開心的事情……那應該就是遇見了你吧,這是唯一會讓我這輩子都感到慶幸的事情。”
對於已經發生的事情基裘很少會再做假定,但她卻時常在想,如果她當初沒有去找凱瑟的話,沒有在那個夜晚選擇從後花園搞突襲的話,或許她就不會和你相遇了,說不定她都不會認識你。
這種設想緊隨而來的是某種如同黑洞般的恐懼感,假如沒有你的出現,那她的人生就會變成絕對無法想象的樣子。
從這一點來看,你的存在相當於改變她人生重要轉折點一般的存在。
“真的嗎?”你還以為基裘是在誇張呢,“我也很高興能夠遇到基裘呢。”
基裘卻搖搖頭,“這兩者的程度是不一樣的,西芙肯定很難理解的啦。”
她勾著你的手指微微用力,指尖差點就要嵌入你的血肉裡,“抱歉,弄疼你了嗎?”
“沒有。”只是留下一道印子而已,倒是不怎麼痛的,“對於‘認為流星街的出現是人類社會的退化’這個觀點你是怎麼看的?”
“誰又能確定社會就一定是一直前進的呢?如果真是這樣,那麼人類不需要付出任何努力,只要等時間流逝就能得到一個更加先進的社會嗎?這不就是異想天開嗎?”這更是一種傲慢,因為自認為生活在先進發達的社會,所以當流星街闖入他們的視野時,第一反應就是否認,否認自己和這樣的地方存在於同一個世界上。
你在筆記本上寫下她說的關鍵詞,寫到一半你就不再動筆,基裘問:“你為什麼不寫了?”
“我覺得這個辯論題沒有意義,而且也很冒犯。”你說的都是自己的心裡話,“就到此為止吧。”
“為什麼?我不覺得這很冒犯,你只是問幾個問題而已。”重點在於這是你問的問題,如果換做其他人那基裘就不會是這個態度了。
因為你是特殊的。
“只要是你,想要對我做什麼都可以的。”基裘絲毫不覺得自己說出的話有什麼不妥的地方,你也還以為她就像是小時候那樣喜歡向你撒嬌,對此也不以為意。
“好吧,那麼除了我之外,你在流星街還遇到了什麼算得上是開心的事情嗎?”你接著又問。
基裘單手托腮,半垂下眼簾,“開心的事情呀……在角鬥場裡把對手打得落花流水算嗎?”
“也算是吧。”
“那就把這幾件事情也寫上去吧。”
一開始你們還在正兒八經地聊辯論主題,到後面就變成了其他雜七雜八的話題,你感覺到疲憊地躺在床上,脫下的外套擱在椅背上,基裘很貼心地把房間裡的燈都調成最暗的,光線昏暗,你打了個哈切,“我可以先睡一會嗎?”
基裘是半跪在床邊的,雙臂交疊,腦袋枕在手臂上,眼睛一眨一眨地,“可以哦。”
在你進入夢鄉前,基裘的聲音在朦朧中飄到你的耳邊,“對了,你為什麼說我身上的氣味很特別呢?”
你用僅存的意識回答:“因為基裘本來就很特別。”
這時的你已經緩緩閉上眼睛,也因此錯過了基裘的表情變化,她微微皺起眉,那不是厭煩亦或是表達其他負面情緒時出現的皺眉,而是即將落淚前蹙起眉頭,眼裡瀰漫開水霧。
你是側躺著入睡的,胳膊伸展到床邊,手心朝上,她托住你的手掌,低下頭顱將自己的臉頰貼上你的手掌心,如果你看到這一幕的話,肯定會聯想到席巴的,因為他們兩人現在的神色竟然是如此的相似,都是帶著幾分小心翼翼地,嘗試著靠近你。
好喜歡,好喜歡。
對你的喜歡甚至是難以用言語來表達的。
睡到一半的你忽然醒來,房間裡只留著一盞小燈,基裘已經靠著床邊睡著了,等下,這好像是她訂的房間吧?怎麼變成她睡在地上了?你正要不好意思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還沒等你接觸到她的肩膀她倏地睜開眼睛,眼神銳利。
“你醒了?”
那銳利的目光只是一瞬間的,下一秒你就瞧見她笑眼盈盈地望向你,“你不再多睡一會嗎?”
“我還要回學校的,而且讓你睡在地板上不好吧。”
基裘說:“那我們可以一起睡呀,就像我小時候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