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透明,他筆直地看通了她。
陳窈被盯得發毛,接下來赤裸裸的嘲諷報復,更讓人火冒三丈。
她唱詞,他嗤笑。
她走步,他搖頭。
反正她做什麼,他必給予要死不活的反饋。
陳窈忍了又忍,反覆默唸江之賢的名字提醒自己,不必與不重要的人一般見識,裝沒看見就行。
然而香師們走光了,也沒人叫江歸一進香堂。
惟江之賢能下此命令。
所以平日對兒子的縱容,任由他肆意猖狂,是因為根本沒把他當成繼承人培養。
江歸一,是棄子。
棄子沒有利用的價值。
臺上的女人水袖拂面,順目低眉間,身上長帔如煙波水流,再抬頭,眼神若虛若實。
過於空洞素淨。
江歸一若有所思地望著她半響,伸了個懶腰,抄著兜走了。
開香曲結束,去硯山前休息十五分鐘。陳窈壓著裙襬坐下,剛喝一口水,門口的光被擋住。
年輕男人身形修長偏瘦,頭髮一絲不苟,蟹殼青色的西裝,領帶別了枚鉑金夾,氣質清潤如春風拂面。
他笑著跨進門檻,右腳落地時微微不穩。
“三少爺。”保鏢頷首道。
江之賢與第三位女人呂貞芳的孩子,江頌竹,人如其名,君子如竹。可惜腿後天缺陷,還是個病秧子,強健體魄都成難題,更別說承襲拳擊格鬥術。
江頌竹遺傳自母親的四邊形丹鳳眼轉一圈,在陳窈身上停留片刻又很快挪開,語速很慢,“黃師傅,食物茶水可還合您和門生的胃口?”
黃天源忙不迭接話,“好得很,勞煩費心了。”
“那就好,若有缺的和他們說。”江頌竹從旁人手裡接過版潤喉片遞給他,溫和地笑,臉龐像戴了副透明的假面具,“今日工作費神,您備著保護嗓子。”
“謝謝,麻煩了。”
等人走後,門生們感嘆同樣姓江,江歸一和江頌竹的性格簡直天差地別。
回味江頌竹的聲音,音色和甄先生非常像。陳窈滿眼崇拜,“師父,送潤喉片這麼小的事江頌竹還要親自來一趟,他對您真好呀!”
“我哪有那本事,他一直這樣,對人體貼又周到。”
她摩挲茶杯,“這樣啊。”
江頌竹和甄先生是同一人嗎?
硯山腳下聚集南楚百分之五十的警力,全副武裝嚴陣以待。
江家三年一次的開山祭祖,除字面意思的祭祖祈福,實則選定各系的繼承人。
過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