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心折起不易察覺的凹痕。
花瓣的露水反射陽光擠入眼睛,他看向手側,一朵恣意綻放的玫瑰,爭寵般在擁擠的花卉裡搖曳生姿。
他掐掉花枝,托住腮頰瞧著她,面上展露微薄笑意,“嗓子不舒服?”
陳窈點頭,證實似的,從喉嚨深處咳嗽幾聲。
玫瑰被野蠻折斷。
荊棘扎進指腹滲出血珠。
江歸一眼神森冷,猛然站了起來。
瞞天過海011
十二點,教堂掛鐘的銅擺搖晃,悶重的鐘聲響,驚動了紅色尖頂的鴿群。
撲翎白翅與紅玫瑰構成背景,江歸一握刀的手揮向陳窈。
心跳陡然加速,她慌亂往後退,脊背不可避免貼向椅背,“二爺——”
話聲截斷在男人慵淡嗓音,“傷口拆線了。”
他的眼醞釀著威壓卻少起波瀾。這種平靜更駭人。陳窈抿起嘴角,感到上唇冒出些微細汗,回應道:“嗯,早上剛拆。”
她後知後覺來了點求生欲,馬上補充,“但還有點疼。”
希望他不要當這麼多人的面找茬。
“恢復得不錯。”
江歸一咬字清晰,口吻平直聽不出深意。他上身前傾,縮短與她的距離。
男人體型比她大兩倍不止,身體與精神的雙重壓迫讓陳窈下意識屏住呼吸。
她不知道他怎麼割開封刀的繃帶,寒光從耳畔快速閃過,身後花枝斬斷。
一朵、兩朵、三朵、四朵
圍繞她,所有長出頭的玫瑰盡數搗毀。
霎時間方寸之地如同飛舞蝴蝶殘骸。
她緊攥五指不敢動分毫,手心發潮發汗。
而他維持著壓低身高的姿態,幾乎貼在他面前,俯視她。
那副優越的皮囊美得驚心,神態刻進骨子的冷血傲慢。
驚豔驚恐並存,所有人大氣不敢出。
闃然的幾秒。
饒是陳窈也做不出任何反應,眼睜睜的,任由那把刀從鬢邊滑過,有意無意蹭到臉頰,留下玫瑰色的溼痕。
恐嚇不像恐嚇,倒有幾分調情的意思。
隨從們驚得眼珠子都快掉到地上。
花香濃郁,汁水像具有腐蝕性的毒液,陳窈回神,快速抹去,低眉順目地說:“二爺,我是真的不舒服,下次您若想聽……”
“少往自己臉上貼金。”
江歸一穿的休閒沒帶手帕,順手摘下兩片花瓣,兩根修長漂亮的手指拈著花夾住刀鋒,對待情人軀體般慢慢往下拂。花瓣在骨節與冷刃的交磨中被揉皺劃爛。
明明只是擦刀,總讓人想入非非。
江歸一抬頭,目光存在感極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