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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響震得所有人啞口無聲。
他撫平西裝褶皺,動態優雅。
江弘義歷經大風大浪,早預料他不按常
理出牌,面色不變地等待房間內的人指示。
“進來。”
倚靠沙發的男人,頭髮一絲不苟全部梳向腦後,他望著暗淡無星的蒼穹,凹陷的眼睛展露高深莫測的笑意。
陳窈敏銳地眯起眼睛,腦子裡有根線似乎要串聯在一起,但被開門聲打斷了,她立刻不捨地說:“那我先回去了。”
“不必。”江之賢調整坐姿,雙手交握,這樣的姿勢更具威嚴。他比左手,示意她先坐,“一起見見我那沒規矩的次子。”
“”
陳窈悄悄撇嘴,心裡問候江家列祖列宗。
江歸一邁著長腿走進客廳,他沒系領帶,襯衫領兩顆釘珠用鉑金條相連,凜冽外突的喉結和弧線完美的鎖骨,看起來非常性感熱辣,但與她對上的眼神冰冷,含義昭然若揭——中午給我唱曲你說嗓子不舒服,晚上給父親唱曲你倒挺舒服。
跟捉姦似的。
陳窈對自己這荒謬的比喻有點惡寒。
江歸一坐到對面沙發,分明指節轉著袖釦,半闔著眸瞟向陳窈,從上往下掃。
窮酸廉價的衣服換成了水藍色襯衫裙。
嘴唇亮潤有光澤,這是塗了唇膏。
雙膝像被無形的藤蔓纏住,陳窈脊背驀然板直,她敢打賭絕對是江歸一。
神經病吧?一直盯她膝蓋幹什麼?
她不自在地平攤雙手覆在裸露的膝蓋,視線同時撤離,可他接下來的語氣讓她起了身雞皮疙瘩。
“您最近身體還好嗎?”
“老樣子。”江之賢答得模稜兩可,他托起茶几瓷杯,語氣稍不虞,“倒是你,脾氣這般不懂收斂,跟你兄弟好好學學,別把那副三教九流的樣子帶到江家。”
陳窈沒想到江之賢會當她的面教訓兒子,垂頭降低存在感。
江歸一捕捉到她嘴角上揚的弧度,眼梢挑了挑,說:“我以為您欣賞十三叔的作派,特意以他為模版學習,看來會錯意了。”
江之賢淺啜口茶,輕飄飄帶過敏感話題,“哪裡受傷。”
江歸一不再多言,指了下腹腔,可江之賢壓根沒看他,準確來說,從他進房,江之賢從未給予正眼。
陳窈記起梨花項鍊裡的一段描述。
——江之賢陳舊而獨裁的規則裡,次子江歸一的誕生就是錯誤。
他注視江之賢背影的那雙眼睛像一封隱晦的信札,寂然無聲。但很快,被淺薄的譏諷悉數吞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