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董、江先生,而江家內部人員層級相當嚴格,掌權者不單管一家企業或機構,擁躉江之賢就像狼群跟隨頭狼,一般稱他老大或首領。
江亞卿面色不虞,但沒說話。江梵正要開罵,江頌竹按住他的手,溫和提醒,“十四叔,那小姑娘才二十出頭,您這樣編排父親有失體面。”
趙妄銘捻口煙,“那又怎麼了,到時候進了江家,你們不照樣叫聲小媽?”
“胡說!什麼小媽?呂貞芳才是小媽!那妮子跟貓咪似的小小一隻,再多加個小才更恰當!”吳汜哈哈大笑,“小小媽!”
江家三兄弟的臉瞬間黑掉。其他系的人袖手旁觀只顧看戲。
“瞧您二位樂成什麼樣了。”坐最後排一條腿佔據四個座位的江歸一睜開眼,語氣不冷不熱,“旁人聽了還以為是您二位自降輩分,得了個便宜媽。”
“你——”
“這次多虧十三叔來得及時,不過您手下的趙況倒是條口風嚴的狗,死到臨頭都不願說出背後指點江山的主人。”
聞確遞上酒壺,壺身純銀雕刻的花紋是一隻翱翔的鷹。
江歸一莫名想起陳窈撲向江之賢的畫面。
孤注一擲、在所不惜,飛揚的裙襬像孱弱身體裡掙扎著生出的翅膀。
聽醫生護士說,子彈再偏移幾寸就會擊中脊椎,不死也會半身不遂。
不自量力的廢物。
他喝了口酒。
“你這話什麼意思?”趙妄銘問。
江歸一拇指摸索著酒壺的花紋,不太走心地說:“十三叔,您手下的人出了紕漏,您真的全然不知嗎?”
明裡暗裡點他們打配合。
這麼大頂烏龍帽子扣腦袋,趙妄銘被激得破口大罵:“你少他媽潑髒水!跟老子半毛錢關係沒有!”
這時病房門開,江家二把手江弘義緩步出來,氣氛瞬間安靜。
他擺手,護士組拔腿就跑,等沒外人在場,他說:“老大這段時間身體不適,祭祖日敲定前,江家所有事務我協助十三系管理。”
趙妄銘本人感到不可思議,掐在指間的煙都掉了。
短暫寂靜後,猶如水潑進滾燙油鍋般炸開了。
“內七的人還沒死輪得到外七?”
江弘義觀察眾人反應,江家四兄弟的表現比想象中更平靜,他側身比請的手勢,提高分貝說:“諸位不信,大可進去親自問。”
“不過,若誰有能力查到趙況背後的主人,代管的位置自然交由他。”
話裡話外明顯預選太子爺,十三系髒事那麼多,在場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誰能心服口服?
“綁架幕後操控者還未水落石出,紅燈不是嫌疑最大嗎?”
男人淡定,“凡事講究證據。”
江弘義就是江之賢最忠心的狗,沒有江之賢授意不可能叫半聲。
趙妄銘搭上好兄弟肩膀,“這次發達了。”
“哈哈哈恭喜恭喜啊!”吳汜大笑,眉骨長至三厘米的刀疤分外猙獰,“可別忘了兄弟我啊!”
江歸一淡淡掃了圈,眾人表情盡收眼底,似笑非笑地說:“十三叔,祝您好
運。”
沒人把這句意味深長的話當回事,他無所謂,抬頜飲盡酒,掂著空壺,望向斜對面緊閉的門。
病房內薄紗窗簾透進的陽光斜照在簡約大氣的中式屋飾,醫療儀器滴答響。
床上昏睡的女人睜開了眼,寬鬆病服下面連出幾根心電監護的電導線。
感官緩慢恢復,率先喚起的是肩胛骨上方的刺疼,神經連血帶肉地攥著往上提,之後便是額頭的鈍痛和暈脹,陳窈不適皺眉。
磕腦門和中彈果然不一樣。
當時千鈞一髮之際,第三波人突然從殘垣斷壁後方衝出來,劫匪頭目估計自知兵敗頹勢,瘋了般仰天大笑三聲,混亂中用槍瞄準了江之賢。
陳窈計劃推開江之賢,但她萬萬沒想過自己這副身軀竟弱到能被一塊石頭絆倒。
擋子彈的狗血情節上演的瞬間,陳窈內心如遭萬道雷劈。
如果不是江歸一這瘋男人……
想起他,她就胸口悶窒,長紓口氣,牽扯到左肩,那口鬱悶的氣又咽了回去。
“醒了。”
是江之賢的聲音。
陳窈細若蚊蠅地應了聲,摸索升降床的按鈕,緩速上升的過程,視線在床頭櫃停留須臾——那裡放著落在巴士的隨身物品。
她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