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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血。”陳窈一針見血。

江之賢嘆息,“你也看出來了。歸一最近做了很多瘋狂的事,甚至想?挖溝渠引水淹了整個榆寧,不過,他可能老早就想?這?麼幹了。”

陳窈攥了下手,心臟泛起酸澀。

“沛白回來的事對他刺激很大?。”

她略微驚訝,“你知道了?”

“當然了,小姑娘,江家任何事都逃不過我的眼睛。”

“那”

“我這?個年?紀生不出來太多想?法。只想?見她一面,除此之外?別無所求。”江之賢嘴角微微上揚,那是個不明顯的笑容,但在?他一貫威嚴的臉龐非常少見,“如果?她願意,能聽她唱曲梨花頌就更好了。”

陳窈回想?甄佩文所作所為,冷淡地說:“她不會願意的。”

“我知道。”江之賢輕描淡寫地

說:“她想?我死。”

死亡是酈沛白認為最沉重的代價,可惜她不知道有時活著更讓人飽受痛苦。

他雙指按壓酸澀的眼睛,不願再提及這?話題,“行了,就此打住。”

“你想?離開,其實?我現在?就能送你離開,但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我需要你幫我做一件很重要的事。”

“什麼?”

“讓歸一成為能帶領江家走?下去的人。”

陳窈離開後?,江弘義從屏風後?面走?出來,忍不住問:“老大?,真的一個不留嗎?”

江之賢當然明白江弘義眼神?的含義,他心裡有面明鏡,但此時並不想?拿出來照亮他的臉也沒必要。

他起身,步履緩慢地走?到窗前。

三十年?前,出生偏系卻展露才華的青年?,為了生存,為了野心,剷除異己?,所有人皆成為這?條路的墊腳石。父親,叔父,血濃於水的手足,攜手共進的兄弟朋友,在?一場場陽謀陰謀中失去生命。

江之賢永遠忘不了,剛剛取得勝利時最重要的人皆在?身邊,永遠忘不了告訴酈沛白終於可以娶她時的表情。

可當站上高位,他才發現什麼叫言不由衷身不由己?。

身邊的人遠去,有些是他殺的,有些是他利用別人之手殺的。

最後?酈沛白也死了。

他想?到歷史的皇帝,想?到江家歷代掌權者,孤家寡人不過如此。

可所謂霸業還要繼續。

哪怕一個不留,他也要讓江家這?棵百年?大?樹屹立不倒。

這?是他的使命,是他生命的意義。

情愛,不過是過眼雲煙。

要問悔嗎?

這?問題在?江之賢看來非常愚蠢。

什麼叫過去,那就是無論如何痛徹心扉的、歇斯底里、哀嚎、落寞、嘲笑、流淚,哪怕追悔莫及,都無法改變既定的事實?。

江之賢透過窗子,遙望那棵百年?大?樹。

他也只能仰望。

他又何嘗不渺小。

眾生皆螻蟻,無人全身而退。

樹波盪漾,風起風落,江之賢的嘆息也消散了。

“沒多少時間了,只有徹底洗乾淨,歸一手上才不會沾染血汙。”

“陳窈既然心不在?此,等?一切結束,如果?歸一還斬不斷無用的感?情,按照老辦法除掉吧。”

江弘義眼神?複雜,“這?樣,會不會對歸一太殘忍?”

“殘忍?你忘了我也是這?麼走?過來的?”江之賢的目光深沉而疲憊,“所有極端與對立爆發時,即是涅槃重生。”

江歸一甦醒時,陳窈趴在?床簷睡覺,水蜜桃似的臉枕在?交疊的小臂,粉絨絨的,讓人很想?咬一口。他伸出手輕輕蹭了蹭,心裡有點開心,接著將她小心翼翼抱到到床上擁進懷裡。

單單這?樣擁她入眠,他渾身倍感?溫暖充實?,那些陌生的情意纏綿,軟化了麻木的心臟。

一直這?樣就好了。

江歸一嗅著陳窈的髮香,如此卑微地在?心裡企盼。

他不知道,冰冷璀璨的王座已在?等?待。

而夜沉夢醒,天?亮後?所有一切將與真正所願無限背離。

調虎離山072

南楚局勢陷入從所?未有的動盪, 盤踞在經濟、政治、軍事的大樹同?時被兩雙手以殘忍的方?式修剪腐蛀的枝椏。

江歸一不再?隱藏實力,也無需隱藏。手握三系,站在高處攪弄風雲, 以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