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陷進泥土, 盈滿淚水的眼被火焰吞噬。
炸藥並不是由她?引燃,一向把她?的話當聖旨的嶽山替她?做了選擇,用自?己的犧牲為她?換取生的機會。
可那?也只是短暫的片刻。
被驚詫的日本人?恢復狀態, 看到了趴在麥田的陳窈, 用日語大叫著:“那?還有?一個!還有?一個!”
數不清的槍口瞬間對準她?。
嘰裡呱啦的聲音真讓人?討厭。
難道真的要死在這裡?
精心?策劃的計劃還沒實行完,山間株式會社還沒付出代價,嶽山的仇還沒報,還有?江歸一沒抓到她?就算了, 知道她?死了, 那?雙愛流淚的眼睛又要掉多少小珍珠。
天邊的曦光恍若金色蝴蝶飛進陳窈怔然流淚的眼, 她?恍若發現最後生的希望,不顧一切嘶吼叫喊:“江歸一!”
“江歸一!”
“江歸一!”
江歸一, 這三個漢字如無?形的保護障隨音波擴散,自?帶威懾力, 方圓之內的槍口紛紛僵直。
在場的日本人?即便不懂中文, 但“江歸一”的中文發音如雷貫耳。江家第五代掌權人?, 容貌絕豔無?雙, 手段智謀狠辣無?比。
自?開戰以來,對他們?在國?內的勢力趕盡殺絕, 前段時間的歸元硝煙,誰不知九眼天珠和無?鞘之刀鎮守的港口,白色貨船一律禁止通行。
可畢竟雙方為死敵,不知誰的槍口很快又瞄準了陳窈。
砰!
另外一發子彈擊中那?隻手臂。
“住手!”
姍姍來遲的甄佩文又用日語重?覆命令:“住手!”
命懸一線,賭對了。
陳窈終於鬆口氣,看了眼仍舊燃燒的車,燒焦味沖鼻,她?閉了下眼,抓著揹包,撐起身體從?稻田爬起來。
奔波中陳窈的口罩和墨鏡都掉了,滿是血汙和淚痕的臉看不清五官,但那?雙本楚楚可憐卻冷漠無?情?的眼,甄佩文立刻認出。真的是她?。竟然是她?。她?看著焚燒的車,又想到什麼,深深皺起眉。
梨花組組員問為什麼打自?己人?,甄佩文眼珠轉了轉,跨進稻田走向陳窈,說:“沒聽到她?叫江歸一的名字?先留著,說不定能派上大用場。”
山間株式會社的等級劃分同樣嚴厲,無?人?違抗命令。
她?又叫一些人?去把火滅了,以免火勢擴張。
而這時遠處兩架飛機緩緩著陸,螺旋槳與?山風攪合發出巨大的呼嘯聲,陳窈無?悲無?喜地看著走近的甄佩文,眼神?輕飄飄,纖細到近乎孱弱的身形也輕飄飄。
這感覺,和當年甄佩文在車裡看到陳窈從?看守所出來時的感覺相?似。她?嘆氣,一把抓住陳窈的頭髮,用日語說出威脅質問的話。
接近一米八的高個,身軀擋去梨花組的視線。所以沒人?看見她?另外一隻手從?西裝口袋掏出了乾淨的手帕,慢慢擦拭著陳窈額頭的傷口,力道就像當初在病房時那?般輕柔。
“我早該知道以歸一的性子不可能和解。送貨機是江家的飛機吧?”
陳窈沒說話,強大的心?靈已無?法承受那?麼多重?負,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憊。
“你朋友抱歉。但你不該出現在這裡。”甄佩文無?奈嘆息,隨後口吻嚴厲,像長輩一樣教訓道:“我不知道你和歸一,何商岐三人?到底怎麼回事,但你這次又想做什麼?”
陳窈平靜地說:“我現在想殺掉山間株式會社所有?人?。”
甄佩文還在想讓陳窈安全?離開的法子,愣了下,輕點她?的額頭,“看到左側方的飛機了?知道山崗大雄是誰嗎?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踏進了怎樣的漩渦?”
陳窈目光隱藏著明察秋毫的光亮,“你現在跟我是一條船上的螞蚱嗎?”
這是兩年前他們?合作時,甄佩文說的話。
時過?境遷輪到陳窈。她?直言,“我猜到你想做什麼了。”
甄佩文驚訝,眼神?轉而複雜,“陳窈,有?時候太聰明真的不是一件好事。”
陳窈迫切需要她?的答案,“是不是?”
“是。”
“那?好。”她?從?雙肩包內層掏出一個十公分左右的方形金屬管,以視角盲區悄無?聲息放進甄佩文外套口袋,“我成全?你。作為交換條件,確保我安全?離開。”
“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