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背影,頗為不死心。算了,也不要培養什麼心腹了,如是後面被抓了,他們肯定會受到牽連。
……
夜色沉沉,初秋時節,暮色裡霧茫茫的,似乎是下了些雨。
季李伏在案前,琢磨著王七取來的案件證據,前探花郎,王運生平。客棧小二掌櫃們的口供……
事件大致也還原清晰了,當日王運奪取探花郎一名,白日照例騎馬採花,晚上和昔日同窗季小五一行人喝酒憶往昔。結果半夜的時候,季小五聽到隔壁傳來一聲驚叫,一看,發現王運自縊在屋內,留下一封書信,信上寫著,淵。
本來事情很好查明的,季小五他們在飲酒時,無意探到一事,原來林淵和人打了賭,壓王運和季明禮誰奪下探花郎。林淵壓得是季明禮,結果探花郎卻被王運奪了。他當日偏說,就算王運當上了又怎麼樣,只有活人才坐得穩。
季小五拿著書信要去報案,誰知路上,撞傷了眼睛。再一醒來,他口中的信不見了,眼睛也看不見了,誰也不信他。
季李翻來覆去看著,季小五寫下的證據,顯然他此時是看不見,前半段,字字重疊在一起,墨跡血跡混在一起,根本辨認不清。
“哎。”季李看得清楚,這件事八九不離十就是林淵所為,而季明禮恐怕也求了林淵的,但看牢獄裡季小五的反應,季明禮應該沒有狠到要害人性命,但事情發展到這一步。
‘吱啞’一聲,房門被推開。
季李手一鬆,墨筆撂到桌面,抬頭,就見馮裕之披著厚實毛領,手捧著個金絲暖手袋,慢悠悠朝他走來。
“老師。”季李放下紙張,一時有些不知所措,這宗案子連他都看得明白,馮裕之怎麼可能看不懂,審訊的官吏怎麼可能不明白?
自縊?兩字說得清楚嗎?
“您怎麼來了?”季李討笑著朝他走過去,拉開椅子讓他坐下。
馮裕之向他擺了擺手,病氣的臉上似乎被屋裡的暖色燻得發紅,眼睛水盈盈的,掩著面輕咳幾聲:“我、我見你書房的燈還亮著,怎麼晚了,快休息吧。”
“謝謝老師了。”季李圍在他旁邊,總感覺馮裕之像個熱球,向外冒著熱氣。說起來,就算原身對馮相感情曖昧不清,但是,他對馮相還真是很有好感的。
有距離感、又有真實感。
一個賢明臣子,對待學生嚴厲又愛惜,恐怕在馮裕之眼裡,他這個學生,可以說成是叛逆了,心思過距。
一個畏冷體弱的丞相。
馮裕之看了眼桌上的案紙,收回目光,語氣依舊冷冷的:“明禮,有些事情是不能挽回的。若你還要做回我的學生,就要付出應有的代價。”
季李愣了一下,不明白他指的是什麼,難道季明禮和馮裕之有過什麼約定嗎?不過,他可以聽成想聽到的,一低頭語氣悲怯:“老師,我知道錯了。但,這林淵,我終究是不知道怎麼下手。”
馮裕之聞言,偏頭盯著他這個越發奇怪的學生,冷冽目光凝在那唇上的痣上,眼瞳幽幽,半響才啟唇道:“夜深了,先休息吧。明日讓文意教你吧。”
“是。”季李被他盯得,後背發涼。驚不住在心裡面想,是不是他又暴露人設了,糾結著,總算聽到人回應,鬆了一口氣,迎著人離開。
又站了會兒,低頭,盯著手腕戴著的細金鐲。
算了。就算崩人設,他也走到這一步了。而且,他也不能按照原身的想法走,先破後立吧。
季李熟練安慰完自己,又坐回椅子上,拿起筆,寫著明日的計劃。
寫著寫著,眼皮愈發沉重,一眨一眨得,索性鬆開筆,趴在桌面上,沉沉睡了過去。
季李昏昏沉沉的,感覺周遭的空氣裡都帶著濃重的水汽。
溼漉漉、熱灼灼的,指尖先陷在水裡,細小的水珠沾在指節上,再往上,落下些溫熱輕軟的撫弄,一點點往上挪。
那個人用指腹揉著他的手指,手心,再伸出根根指節握了上去,捧著他的手,噴灑著灼熱的鼻息落下一個溼黏的吻。
堅硬的牙刁著手心不耐癢的肉,細細咬弄著,吸吮著落下麻癢的印記。
季李被人弄得煩了,迷迷糊糊的要掙開牽制著他的手,可扯了幾次也弄不開,反而忍得那人更肆無忌憚了。
一隻手似蛇遊離到他腰間,指尖像帶火,點動間燙得他,掙著身子,難耐得睜開眼睛,要把這個人看清楚,要推開他。
季李看不清楚,眼前的東西,眼睛被什麼東西束縛著,他想掙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