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願意聽,還是沒法反駁?”
說著,她支起身子,靠在床頭,心裡有一股勁撐著,竟也不怎麼覺得這具千瘡百孔的身體累贅。
喘了兩口粗氣,塔慕莎緊盯著姚樂絲的雙眼中開始不住的往外散發著惡意。
“連一句話都比這個孩子對你的影響大,我說的難道有錯嗎?”
她冷笑道,“就算你殺光了所有的監管者又能怎麼樣?你變成現在的樣子,已經實現了她們最大的夙願,你以為自己真的報仇了?你錯了,她們那種人,只要能夠達成目的,就算下地獄,也不會感到半點悔恨。”
她憐憫的看向姚樂絲。
“你不覺得自己很可憐嗎,反抗了這麼多年,結果還是什麼都沒有改變。”
“你仍舊是長成了她們想要的樣子,甚至比所有的先代都更像是一個合格的魔女。”
“跟那些滿手鮮血、骯髒的讓人反胃的監管者一樣,以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隨心所欲的去剝奪別人生存的權利。”
看著她眼裡閃爍著的憎恨,姚樂絲有些好笑的搖了搖頭,突然覺得以前把她當作母親的自己天真到有些犯傻。
“看著您這麼自說自話,我都不忍心拆穿您欺騙自己的謊言。”
她嘲諷的勾起唇角,“用不著那麼冠冕堂皇的來指責我,說的好像一直冷嘲熱諷、怨天尤人的覺著是魔女選拔制度殘害了自己兒子的你,真的就那麼無辜、一點錯處也沒有似的。”
姚樂絲揮手將座椅推到了床前。
“你為什麼會來到宅院,又是因為什麼來擔任這份工作的,你我都心知肚明。”
“既然不是什麼都不知道的無辜者,就別做出那麼讓人倒胃的面孔。”
塔慕莎扶住胸口,慢慢的抬起身,坐直。
她拿自己枯樹一般的臉面對著姚樂絲,像是過去的很多日子裡那樣,對她輕聲細語道:“是,我也不是什麼好人,我手裡沾的血不比她們少,但是我會走到那個地步,都是她們逼的。”
“你知道我當年看到自己的孩子死在那幫人手裡的時候,心裡是什麼感受嗎?”
她淒涼的笑了笑,“不,你不知道。”
“你永遠都不會知道。”
姚樂絲漠然的看著她。
“我是不知道你什麼樣的心情,也理解不了。”
“但是無論如何,去承擔你這份仇恨的,都不應該是我們。”
她伸出手,用魔法將她拉近。
“我們又做錯了什麼?錯在被強逼著來到這裡,還是錯在沒有當場了斷,避免你兒子被殺的結局?那幫監管者殺死了你的兒子,那是他們的錯,與我們又有什麼關係?!你報復不了她們,於是就可以心安理得的對我們下手嗎?殺了十九個拿你當親人的無辜女孩,你有什麼臉拿自己當受害者!”
“我要你們全都去償命!”被控制著身體,塔慕莎死死的咬住後牙,像是一瞬間又回到了當時那個無力反抗的自己一樣,“你們是無辜、是沒有對我兒子動手,可是除了對付你們,我沒有反抗那些人的手段啊。”
劇烈的面部表情,使得她枯木一般的面板寸寸開裂,露出了裡面黏糊成了一團的血肉,讓塔慕莎整個人看起來更加的可怖。
“她們在你們身上費了那麼多功夫,耗費了那麼多資源,不就是想要從你們中挑選出一個完美品嗎?那我就把人全都殺光,讓她們這麼多年的努力功虧一簣!”
話說到這裡,她像是也完全不介意暴露自己陰暗的心理一般,第一次除去了那一直蓋在心頭、用來矇蔽自己的遮羞布。
“其實你們真的沒做錯什麼,錯的都是我們這些骯髒的大人,但是誰讓你們自己倒黴,被選中來到了這裡呢?既然享受了那麼多的資源,還擁有了這份力量,那麼為了它付出代價,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姚樂絲看著她再也沒有半分愧疚的面容,眼中逐漸流露出了絲絲縷縷的殺意。
塔慕莎卻好像完全不在乎了一般,若無其事的繼續說道:“我一直都不是什麼好人。來到這所宅院,成為看護你們的保姆,一切在我眼裡都只不過是工作而已。”
“你們對我付出感情,只能說明我工作完成的好,又沒有誰規定我就要回報相同的感情不是嗎?”
說出一直隱藏在心底的話,她勾起唇角,也不顧喉嚨上逐漸加強的力道,臉上全都是即將解脫的輕鬆。
“我從一開始就知道她們在利用我,利用我來培養你們、影響你們,把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