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在聽到陸雪盈這個名字時,不禁動了下眉毛。
很好,果然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名人的朋友還是名人。
這位陸小姐,假若不是同名同姓,那就是民國時期有名的那位交際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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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名媛或交際花可並非什麼貶義詞,在民國,想要成為上流圈子裡的交際花,外表的美麗與著裝打扮的時髦是最基礎的入門條件。
而想要成為其中佼佼者,那就得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
既要有學識,懂得外語、樂器、跳舞、戲曲等,運動方面比如高爾夫、網球等也要掌握幾項,說是十項全能也不為過。
此時的陸小姐看著年紀尚輕,像是還未成年的樣子,卻也出落得亭亭玉立了。
“雪盈,這是世紀成衣鋪的紀先生,他是解太太的表外甥。”方碧蓉隨即同那少女介紹紀輕舟的身份。
陸雪盈起初聽僕人通報說什麼成衣店的裁縫來了,並不怎感興趣,聽見後半句話才撩起眼皮,興致缺缺地瞧了他一眼,道:“原來是解太太的外甥,你怎麼會去開成衣鋪?”
她這話說得就好像裁縫是多下等的職業似的,只有毫無權勢背景的人才會去做。
紀輕舟不管她是有心還是無意,既然從她的言語裡感受到了惡意,就絲毫不慣著對方,直接詢問:“陸小姐這是何意,是瞧不起開成衣鋪的嗎?”
雖然陸雪盈確實有這個意思,卻沒想到他會這樣直白地問出來,原本以她的想法,他們該
是站在同一個階層的才對。
“我只是詫異而已,你都是解家的表親了,何必去開什麼成衣鋪?隨便讓解伯伯給你安排個職位不就好了。”
“哦,”紀輕舟緩緩點頭,意味深長道,“我還以為在上海靠手藝吃飯,是件受人尊重的事,看來你不這麼認為啊。”
陸雪盈皺了皺眉,不高興道:“你明知我並非這個意思,何必故意曲解。”
紀輕舟佯作不解:“在下區區一個小裁縫,哪敢曲解陸小姐的意思?你可別冤枉我。”
方碧蓉見他們二言兩語的就起了矛盾,不禁著急,想勸又不知該如何插口。
一旁施玄曼倏地笑了聲,打圓場道:“好了紀先生,雪盈她沒有貶低您職業的意思,我想是因為您確實長得不像裁縫,她才好奇多問了幾句。”
陸雪盈張了張嘴,要想反駁。
但隨即對上紀輕舟不含絲毫笑意的眼眸,考慮到對方畢竟是沈南綺的外甥,終是閉上了嘴。
既然老顧客都打圓場了,紀輕舟也見好就收,將旗袍拿給方碧蓉,讓對方去試衣,自己則在傭人招待下,端著茶杯,於鋪著天鵝絨的單人沙發上落座。
“早知你在這,我便把你的那套襯衫裙一併帶來了。”喝一口茶水潤喉,紀輕舟朝施玄曼說道。
“反正我不著急穿,您下回將它和我的旗袍一塊送來便是。”施玄曼帶著笑容說道,旋即問:“對了,我那旗袍的料子可有眉目了?”
紀輕舟點了點頭,說:“今早剛拿到貨,五角一尺,這是我拿貨的成本價,一分也沒給你多加。”
五角一尺也是施玄曼能接受的最高價了。
她稍稍舒了口氣:“那便好,我還擔心您遲遲不給訊息,是定不到料子,想著過兩日去您店裡問問,若實在沒有,也只好換一套做了。
“幸好是選在了您這做,碧蓉才一週就收到了她的旗袍,若是當初去了裕祥,還不知要等多久。”
紀輕舟剛要隨口附和兩句,坐於對面沙發上的陸雪盈便忍不住插嘴道:“旗袍而已,何處不能做,有必要如此大費周章嗎?”
施玄曼聞言,眼裡的笑意瞬間收斂了幾分。
對於陸雪盈,她向來不怎喜歡此人直來直去的性子,若非碧蓉與她是發小,而自己兄長又在陸雪盈父親的手下做事,她都懶得與對方維持表面的和睦。
“你上次未去鮑老爺的壽筵,所以不清楚,”她不露聲色地同陸雪盈解釋道,“現在上海開始出現一種新式旗袍了,最初便是紀先生給解太太出的點子,解太太在鮑老爺的壽筵上穿過一回,真是把我們一干人等迷得不輕。”
“再如何新式,不還是袍子,能好看到哪去?”陸雪盈想也不想便回道。
“要我說那些過時的襖子袍子最是落後無意義,點綴那麼多的花邊圖案,既勞神費力,又不便活動工作,純粹地做個裝飾性都嫌累贅。你們與其花那麼多的錢做旗袍,不如多去百貨商店逛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