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蟬鳴終是響了起來,嗡嗡的撩著人焦躁急歸的心緒。
范陽城外的官道上一人一騎急速的奔來,將守城的府兵都唬了一跳,還道是哪個通緝犯要強行闖卡。
直到那馬越來越緊,那府兵看清了來人,趕忙朝著對面的一群府兵喊道,
“快點挪開,趕快點兒!是都督回來了!”
那一種府兵呼啦啦全圍了上來,將攔路木柵飛速的挪了開去。
剛放下那木柵,那馬便破空而來,帶起一陣疾風,快速的掠去。
有府兵疑惑道,
“都督怎地不等聖人犒賞軍中再回城?”
另一個說道,
“你可真是個呆子!前幾日郡主回城,將都督在媯州剛娶進門的夫人也一併帶了回來,都督自然是急著回來見夫人的!”
先頭說話那府兵撓了撓頭,嘿嘿笑了兩聲,
“難不成都督也懼內?”
另一個在他腦後拍了一下,
“還敢議論都督內宅之事,小心被誰傳揚出去,都督知道了罰你軍棍!”
話未說完便聽嘚嘚的馬蹄聲,隨後一匹通體雪白的駿馬從城門口徐徐入內,馬上之人笑著看了一眼剛剛說話的兩名府兵,
“說的倒是不錯,你們都督確實懼內!”
那兩名府兵目瞪口呆的立在那裡,愣怔的對視了兩眼,
“剛剛那是……”
“可是檀州的萊國公世子——鄧郎君……”
“這下完了!都督知道了可如何是好?”
鄧明昭騎在馬上,心道就算被裴昭謙聽到又如何,他如今只會越加的開心,哪裡有心思因為這事罰軍棍?
不過懼內一事,他細想了想,若是將來自己與珍珍成了婚,保不齊也是那懼內之人。珍珍那樣的驕縱脾氣,他不懼好似也拗不過她去。
想到那嬌氣的女郎,鄧明昭夾了下馬腹,加速朝裴府行去。
范陽的裴府是上陽郡主盧瀟瀟與裴家二郎成婚後所建,裴昭謙成年後盧瀟瀟便將裴府給了他,自己尋了處風景秀麗之地又建了一所宅院。
從媯州回范陽後,盧瀟瀟便帶著謝夢華直接回了裴府。
裴昭謙在府門前勒停馬,門房一眼看到自家都督回府,趕忙下階來接過馬韁,
“都督!您回了?”
“郡主和夫人在府中嗎?”裴昭謙頷首,朝那門房問了一聲。
“在呢!今日天熱,郡主和夫人並未出府。”
裴昭謙點點頭,手在墨雲頭上拍了拍,便吩咐門房道,
“給墨雲洗涮一番,再喂些草料,它跑了一路也累乏了。”
“放心吧,都督。我這就將墨雲送去給馬伕!”那門房得了令便牽著墨雲退了下去,一路朝角門行去。
裴昭謙撩袍大步上了階,進了府便急急的上了迴廊,早有隨侍瞧見了他的身影,一路朝正房中去稟報了。
盧瀟瀟聽得隨侍來報,連忙起身迎了出去,看到迴廊間自己兒子的身影,眼中不由的有些泛酸。
自己郎君故去時比兒子如今的年歲大不了多少,她一個人帶著孩子走到今日,最擔心的莫過與兒子也走了他阿耶的老路,此去甘州她雖面上平靜,心中卻一直提心吊膽,直到捷報傳來,她才算是放下心來。
如今兒子終於平安歸來,她那顆懸著的心也算是落了地。
裴昭謙遠遠見到盧瀟瀟立在門口等著自己,腳下的步子邁的越發緊了起來,終是走到近前,他雙膝跪地,朝盧瀟瀟拜道,
“阿孃,兒子回來了!”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盧瀟瀟憋了許久的眼淚滑出眼眶,俯下身將裴昭謙扶起細細的相看了一番,
“黑了,也瘦了些!路上可還順利?”
“都好!大軍駐紮在城外,我在范陽歇上兩日,不日便要將長孫輔押入上京。”
盧瀟瀟擦了擦臉上的淚,瞧見裴昭謙眼神一徑的朝房中尋,知道他心中想的何事,便喚過琴書道,
“快去後院尋夫人!”
“不用,我過去尋她!”裴昭謙等不得謝夢華過來,說話的功夫已大步流星朝後院行去。
盧瀟瀟在後搖了搖頭,
“這孩子,也不問問夢娘在後院哪裡就走了。”
琴書扶著盧瀟瀟,笑著朝裴昭謙的背影喊了一聲,
“夫人在聽雨軒!”
近日天氣越發的熱起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