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歸是結髮妻子,項長銘也不想她出事,可萬一……他不禁心煩意亂。
“原本今日我該陪著念姐姐去上香的,可我……我身子不爽利便沒有去。”
“既然身子不好,怎麼還半夜跟著茂如出來胡鬧。”
“我……我害怕,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要是我陪著念姐姐去就好了。”
“又不是你的錯。”項長銘耐著性子安慰。
沈姝卻不這麼想,她又抽泣了幾聲這才伸手撫住自己的小腹。
“我也不知該怎麼辦,就是怕念姐姐知道,不敢跟她見面。我不是那等不知羞恥的女子,可是……”
項長銘略一恍神,記起了那個悶熱的午後。
他去蔣府飲宴喝多了,臨時在一小院暫歇。之後,採荷溼了衣裳的沈姝也入了小院。
他的小廝不知去了何處,她的婢女去替她拿乾淨的衣服,兩人就這麼獨處一室。
外面下起了大雨,項長銘本是避嫌想走,是沈姝拉住了他不想他冒雨外出,還說信他是正人君子。
他可不是什麼正人君子,他也是血氣正盛的男人。
那天的雨下得極大,像是什麼都能遮掩得住。
可雨總是會停,有些事情也得有個交代。
“你放心,等阿念回來了,我會讓她接你進門。”項長銘許諾,看她小臉蒼白,忍不住把她擁進懷裡,“放心吧。”
“嗯,希望念姐姐別惱我。”沈姝小聲說著,目光黑漆漆的,“希望念姐姐平安無事。”
蔣念自不會有事,她忍著新身體的痠疼在水窪支起了火堆,又用石塊削了一些粗糙的木盆煮了熱水和熱湯。
湯是味道成謎的豬肝糜湯;好不好吃不重要,有營養才重要。
她用外衣給項斐支了一個小帳篷,隔一會兒就用布片沾水給項斐降溫給項斐喂湯。
到了早上,項斐的體溫降下來了些卻還是沒有醒。
這樣下去不行,得去找藥!
蔣念倒是認得一些草藥,可她認植物一向會有些偏差,別到時候找錯了喂出事來。
果樹一年沒活來年可以再種,人要是被救死了可就真沒了。
去京城找大夫路途遠似乎還不安全,她不知道她的那位夫君到底有沒有參與殺妻行動。
現代太多案例教會了她遠離男人保平安,她不太想跟他扯上關係。
他和沈姝的兒子似乎很重要,她隱隱覺得不能妨礙他的出生,那就只能等孩子出生後再回去調查。
如果那時她的果樹已經種出來,她也許不會跟他計較。
至於項斐要不要跟他計較,就讓項斐自己選。
她要當一個開放的媽媽,讓孩子自己去決定人生的路要怎麼走,不能像徐向霏什麼都要管。
起身爬上一棵大樹,她望向四周,總算在遠處的林海深處找到了幾縷炊煙。
有人的地方總有大夫吧?
她這樣想著,一手把項斐抱在懷裡,一手拎起昨天只取了內臟的野豬。
不知一頭野豬能不能換到藥,不到萬一她不想動她和項斐身上的首飾,那可能是她目前唯一的財物。
在她收拾好東西離開後,侯府的護衛到了水窪邊。
地面上隱約的血腥氣讓他們面色發白,被血氣和殘餘內臟吸引而來的野獸踏平了人類用火的痕跡,倒有一塊從衣服上撕下來的布條還在用力證明。
它能證明有人曾到過這裡,或許也證明有人死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