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大壯沒那心思想這些,出了村就想去溪對岸的村子找那小寡婦,有十塊錢在,少說也能在小寡婦家住半個月。
從豐收村到溪對面秀竹村要過一座石拱橋。
石拱橋寬約三米,能容木板車雙向經過,橋身兩側有約半米高的護欄,是防木板車不小心滑下去。
南方多雨,石拱橋用久了總會長出青苔,有人踩到不小心滑了不算稀奇。
潘大壯過橋時心底毛毛的,總覺得頭皮發麻。剛走到橋中心,身後像是被什麼一撞,他不由朝邊上歪了過去絆到了護欄上就這麼摔了下去。
石拱橋並不高,最高處離水面也就兩米,一般來說掉下去不會有事,就是橋底有幾塊突起的石頭,潘大壯就這麼巧掉下去時腿正好砸石頭上,再想起來時起不來了。
也不是汛期,溪水就到他膝蓋深,他坐在水裡淹是淹不死,就是從心底發涼。
他是怎麼掉水裡的?明明好端端走在橋中間,四周也沒有人!是什麼推了他。
他越想越怕,在水裡瑟瑟發抖。
山溪水本來就涼,晨間的秋風也帶著能壓過燥熱的清爽,他在這樣的溪水泡著,被人發現時已經發起燒來。
潘大壯常去秀竹村,經過發現他的人正好認得他,就去豐收村報信。
他們也不知道潘大壯家住哪兒,直接找到村長家,也就是潘長青家。
潘長青一聽潘大壯出事,真的頭髮又得白一把。
昨天他讓兒子陪著潘大壯去分糖時,就跟家裡人說了,以後再不管潘大壯家的事,一家子記壞不記好的人,誰碰誰倒黴。
葛鳳巴不得呢,要不是看在葛春花跟她同村又命不好的份上,她才懶得幫忙。
結果一家子剛下了決定,今天潘大壯就出事了。
“他又出去做什麼?昨天剛回來,今天又跑了!還真指望兩個女人養他。”
潘長青跟葛鳳抱怨了一句,卻不得不過去看看,說不定要把人送醫院,到時候這醫藥費……最近沒法說話的葛春花是指望不上了;曾經在他家門口上吊的劉念,他也不敢過去說。
這錢說不定又得他來填!
潘長青心中氣悶,葛鳳也煩,等潘長青走了,就叫來大兒媳,讓她去通知葛春花和劉念一聲,有事不能光他們一家人擔著。
愛黨媳婦過去時,葛春花剛準備出門勞作,她忙攔住她。
“春花嬸,大壯他從橋下掉下去了,你要不要過去看看?”
“額!”
葛春花一驚,哪顧得上幹活呀,急著趕過去。村裡人會說的橋也只有村頭跟秀竹村相連那一座,那橋可不低,萬一摔出好歹來怎麼辦!
愛黨媳婦看她過去也不急著跟上去,推開院門朝裡面望了望。
“大壯媳婦……劉知青,你在嗎?”
“在。”
早收到風聲的劉念推開房門,站在門口看向院中的愛黨媳婦。
“劉知青,大壯掉水裡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有什麼好看的,附近的池塘、溪河,哪處是能淹死人的?”
“話也不能這麼說。”
現在不是汛期,溪裡水位淺才淹不死人,以前雨季的時候還是淹死過人的,愛黨媳婦在心裡說完,卻知不能說出口,她還記得劉念和潘大壯的這樁婚事是從哪裡開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