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大壯算不上什麼好人,會下水救劉念就是衝著佔便宜去的。
洗衣服的池塘就大腿深,成年人掉下去根本死不了,他犯不著特意下水去救人。就算這季節白天的水不冷,溼衣服沾身上也不舒爽,他何苦受這麼一遭罪。
回了家,他把事情跟葛春花一說,想讓他老孃去說親試試,看能不能讓他白得個媳婦。可惜他老孃不接茬,還說劉念是狐狸精根本配不上他。
他不想跟她吵,覺得沒意思就去了隔壁村找許寡婦。
隔壁村這幾天也忙秋收呢,許寡婦也得下地,分給她的活她乾的不多,好幾個男人搶著要幫她。
村裡的女人心裡恨她,卻不敢跟她鬧,她放了話誰跟她鬧她就跟誰家男人好。
潘大壯知道許寡婦心思花,平常雖愛往許寡婦家跑,但沒想過真跟她結婚。
結婚還是要娶黃花大閨女,嫁妝多當然最好,要是沒有就得人出色,現在各個村最出色的就是女知青,誰能娶到女知青就是誰有本事。
葛春花說他連市長千金都娶得,他自己也這樣想,卻知道女人貪財,他這樣的家底哪家千金都瞧不上他。
眼看與他同齡的兄弟都娶上媳婦有了孩子,他心裡也急,這才努力了一把。
可葛春花看不上劉念,他也沒有辦法。
劉念這邊沒成,許寡婦那邊又忙,潘大壯兩頭沒著落,在外面遊蕩了一圈半夜才回家。
早上,他還睡著,朦朦朧朧中聽到葛春花說要為他去迎媳婦,他當時還以為做夢呢,想不到還真迎來了,還是先前葛春花看不上的劉念。
他沒在家的一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不等他問,葛春花已經把事情安排下去。
“正好,你起來了,把堂拜了吧。”
在葛春花的觀念裡,兩個人把堂拜了到床上一躺就算結婚了,什麼領證擺酒都是虛的。
“這是哪兒?”
劉念假裝要走,卻被潘三嬸押著進了屋,潘大壯也迷迷糊糊跟了進來,倒沒覺得這麼做有什麼不對,就是太快了,他有點接受不來。
葛春花也算有準備,中廳堂前已經擺好了一對椅子。她去房間拿了一套男人衣服放在左邊椅子上,自己坐到了右邊。
沒辦法現在不讓家裡設牌位,她男人也沒有留下相片,就只好擺一套衣服代表她死去的男人。
兩個婆子也沒覺得瘮人,還覺得葛春花這麼做守禮。
“一拜主席~二拜高堂~夫妻對拜~”
一人押著劉念一人唱禮,這儀式就這麼過去了。
“行,送洞房去吧,地裡還有事呢。”
葛春花一擺手,讓潘三嬸把劉念扶去潘大壯房間。
“我來。”
潘大壯自告奮勇,這可是他媳婦,不用別人來扶。
“別碰我。”
劉念虛弱地反抗,把病裝到進潘大壯房間為止。在場的人像是都聾了,沒有聽到她的聲音,好似她真是自願嫁來了潘家。
“二嫂,今天大壯結婚,是不是要擺酒?”潘三嬸腆著臉問。
“擺什麼酒?這幾天地裡的活還不夠你忙的?”
“那結婚總不能不擺酒,不然我們不是白花半天時間來幫忙了?”
“什麼叫白白幫忙,說的好像你們兒子結婚我沒去幫忙一樣,我是不是每家都送了柴?”
這話有點不太好接。
要說送柴,葛春花是送了,本家侄子結婚要是一點東西都不送,是會讓人說嘴的。
她只送幾捆柴也不太像樣,可她是個寡婦,在村裡看來有點晦氣,她送的東西在辦喜事那天他們都不想動,如果她送籃子菜給他們喜宴添個菜,他們反倒不好處置,還不如送柴火。
就算她只送了柴火,各家的喜宴卻不會忘了她,不然她就敢大喜的日子上門哭給人找不痛快,可讓她來又有點不吉利,一般都是單獨給她留兩碗肉菜送她家去,讓她不要去參加喜宴。
現在換成她兒子成親,他們算著請本家吃個飯弄個三桌酒總是要的,正好現在是農忙,家裡人不耐煩做飯,去她家吃還省事了。
可葛春花想更省事,她直接不辦了。
“你們一家子老小在地裡賺工分,我有個什麼,兒子結婚也沒借你家碗筷,也不要你家肉蛋,你們還想讓我辦酒?我地裡的活不幹了?這幾天是工分最多的時候,我要是沒幹滿,冬天斷糧去你們家吃?”
“那也不能一點聲響也沒有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