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時安利對弗朗索瓦的邀請,她以為他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了,那隻能說明安利更鐘情於那件弗朗索瓦組合製作的巧克力禮服。
“吼吼吼,你們雙方的作品確實是不相上下,每個人關鍵的第五票究竟要投給哪一方,我們五位評委也是思考了很久,”為了方便統計和顯示,電子顯示牌沒有現出具體票數,但打分或者投票在公正公開情況下也不是什麼秘密,所以理事長沒有隱瞞每位專業評委都能看到的具體結果,“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比賽結束後他看起來更青睞弗朗索瓦的作品,當然,那是一件非常美麗的巧克力婚紗,不過,評審過程中,安利老師給了天王寺組合3票,給了弗朗索瓦組合2票。”
“您的意思是……”優裡睜大了眼睛,她越發猜不透安利的想法,“在安利老師眼中,我們的作品更好?”
“就像在緊張的賽前讓各組離開廚房去各地旅行一樣,安利老師也有他的用意吧,”理事長點點頭,然後就吃著舞會提供的小蛋糕飄過,“我很期待附加賽時,你們雙方都能做出更好的作品。”
“謝謝您。”優裡向理事長道謝後,越發捉摸不透安利老師的用意,他到底想做什麼?
與此同時,脫下了相對繁重的巧克力禮服,穿回一身輕盈裙裝的麻裡並沒有走回到舞會中,而是來到大廳邊緣的陽臺,這裡連線著城堡的花園,比起熱鬧的舞會,陽臺邊顯得格外安靜,舉目就能望見澄澈如洗的夜空和那一輪明亮的圓月。
她想起與安利老師的初遇,是在酒店開業宴會上,也是在這樣一個陽臺邊,也是這麼美麗的夜晚和月色,那個人笑著對自己說:“嘆氣的話,幸福就會逃走的。”
突然聽到腳步聲,麻裡轉過身,來人的面具下是一雙熟悉的深藍色眼睛,她的嘴唇有些顫抖,還是沒能剋制住那個想要問清楚的念頭:“您和弗朗索瓦……”
安利取下假面,平靜地說道:“你打電話向我瞭解弗朗索瓦組合,我就去見了弗朗索瓦,請她演一場戲。”
“全都是演戲嗎?”麻裡黯淡的眼睛亮了起來,如同落水的人抓住了一截浮木,喃喃道,“可是,為什麼?”
“時至今日你依然沒有發現嗎?”安利的語調冰冷得不帶絲毫溫度,“自從我在日本教導你之後,你在心理上就太過依賴我了,那種愚蠢的感情,只會讓你變得越來越懦弱無能,變得除了我之外再也看不見其他東西。”
“愚蠢的……感情?”任何否定都不及這句話來得沉重,麻裡看著他,彷彿在瞬間被抽離了全身的力氣。
“目標成為糕點師的人沒必要談戀愛,”他居高臨下地說道,“如果不更加全心全意加強甜點製作,根本就不可能做出好的甜點。有時你要讓內心成為魔鬼,毫不遲疑地戰勝敵人,這一切都需要一個強硬的內心,只要足夠強大,別的什麼都不重要。像你這麼天真軟弱的話,是成不了糕點師的。”
“不是的,不是的,”她後退了幾步,怎麼都無法將面前這個像惡魔一樣冷笑著的人與當年那個像天使一樣微笑著的人重疊在一起,幾乎是絕望地說道,“那時讓人感到幸福的蜂蜜薄餅,我想成為的是像您一般的糕點師……”
“那只是表象罷了,你看清楚,要像現在的我一樣,內裡足夠冷酷無情,才能成為真正的糕點師。想要追隨我的話,你也得成為這樣的人,”安利冷漠地看著她,“但是,你戰勝不了弗朗索瓦,也戰勝不了小莓。因為這麼懦弱的你,根本不值得讓我有任何期待。”
全都是表面嗎?
全都是幻覺嗎?
全都是假象嗎?
就好像溺水已久的人終於抓住了浮木,還沒來得及靠著休息,就被腐朽的枯木帶入水中。
就好像迷失在沙漠的旅人終於看到綠洲和水源,奔跑耗盡力氣後,卻發現都是海市蜃樓。
“會不會說得太過了?”桃紅色長髮的甜點精靈顯出身形,遠遠地看著承受不了打擊的少女逃一般地離開,儘管知道安利現在這番傷人的話依然是在繼續演戲,瑪德琳也有些無奈,“那只是個十多歲的孩子而已,而且她對你……”
“瑪德琳,”安利對著精靈搖搖頭,按住心口,像是在對自己強調一樣,又重複了一遍,“目標成為糕點師的人沒必要談戀愛。”
同樣是宮廷糕點師的另一隻精靈解除隱身狀態:“不後悔嗎?”
“會有點難受,”那個倉皇而逃的身影早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在兩隻甜點精靈面前,安利不再隱藏自己的真實情緒,注視著月亮的深藍色眼睛甚至有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