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瑤妃死活,但聽聞她生下了皇子,還是意思了一下,派了嬤嬤和兩個宮女過來照顧,賞賜了不少珍寶。只是瑤妃實在作,性子又熱情過了頭,先帝嫌棄她,也嫌棄上了這個皇子,頭三年逢年過節記起時還會派人送些東西,但往後便是不再提起了。
&esp;&esp;後來不知怎地,這位瑤妃也安分守己不作妖了。
&esp;&esp;然而,先帝也並沒有因此高看她幾分,反倒她不找存在感,心裡更加不記得這個人,等到先帝去了,都沒人記起這對母子。前些年宮人送來雪松宮這位瑤妃去了的訊息時,恰逢新帝登基不久,正是內憂外患時,這位瑤妃的喪事也是草草了事,至於這位不受寵的皇子,沒人提起,誰都想不起。
&esp;&esp;不過,就算如此,這對母子到底是一宮之主,沒理由身邊連個服侍的人都沒有。
&esp;&esp;“母妃不在之後,宮女們說她們被分配了新差事,都走了。嬤嬤前年冬天也病逝了,這雪松宮自然就剩我一個人了。”趙三思一點都不覺得這有什麼好驚訝的,她母妃說了,在這深宮裡,爹不疼的孩子能好好活著就是上天最大的恩賜了。
&esp;&esp;約莫是人老了,這心腸就容易軟,李忠賢看著她這模樣,莫名心酸,嘆了口氣,從懷中掏了帕子,走過去幫她擦了擦唇邊的醬汁,“殿下往後不會再過這般日子了,皇上這次就是派老奴來請您。”
&esp;&esp;趙三思緊繃著臉,看著手中的豬蹄,“皇帝哥哥是不是知道我偷御膳房的東西,要罰我?”
&esp;&esp;“……”堂堂一個皇子淪落到偷御膳房的東西!這簡直荒唐!但瞧著眼前這人一身明顯不太合身的舊皇子服,顯然已經是幾年前的衣服了……李忠賢嘴巴張了半天也不知道說什麼,看著緊張兮兮的小皇子,他垂眸又嘆了口氣,“老奴先帶你去見皇上,到了您自然就知曉了。”
&esp;&esp;趙三思有些捨不得手裡的豬蹄,但她皇兄的命令肯定是不敢不從的,她糾結了好一番,才猶猶豫豫道:“那……那好吧。”
&esp;&esp;大約是看出了她的心思,李忠賢收了她手裡的豬蹄,順便用帕子給她擦了擦手,“殿下放心,等您見過皇上了,奴才吩咐御膳房,您想吃什麼就給做什麼。”
&esp;&esp;趙三思這才眼神一亮,有吃的就行,“那,咱們走吧。”
&esp;&esp;宮中人人都說皇宮好大,不是流光溢彩,就是金碧輝煌,但趙三思從不這麼覺得,因為她住了十幾年的雪松宮除了生鏽的門鎖,就是殘破蛀蟲的房梁。
&esp;&esp;直到她坐在轎子上,被人抬著穿過了一條又一條小巷,看著越來越金光閃閃的牌匾,她終於信了,她的家很大,除了她的住所外,其他地方都是有色彩的。
&esp;&esp;也不知走了多久,轎子才終於停在了一座宮門外,她跟在老太監身後,穿過一道一道門,才被人帶著進了一間溢滿好聞香氣的屋子。
&esp;&esp;到底是好奇的年紀,在沒有人來的雪松宮裡,又沒那麼多規矩。
&esp;&esp;是以,趙三思雖然緊張,但一雙眼睛還是好奇地往周圍打量,剛一抬眼看過去,率先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個女子,那女子穿著一身桃紅宮裝,頭上珠釵環繞,正側身坐在大床旁邊一個軟榻上,單手撐著頭打盹,從她的角度看過去,也只能見個側臉,但依稀能看得出,是個美人兒。
&esp;&esp;那樣的宮裝,她有些印象,她母妃也有,但遠沒有眼前女子身上的那身好看,雖說兒不能嫌母醜,但她不得不承認,她母妃就算穿上了這樣一身宮裝,也沒有眼前人穿得好看的。
&esp;&esp;對於好看的,不管是人還是物,總歸都有些欣賞的,趙三思忍不住就多看了幾眼,直到一聲咳嗽聲響起,她才倉皇收了視線,又下意識地朝著聲源處看了過去,看著正被老太監畢恭畢敬扶著坐起來的男人,趙三思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趕緊拱手行禮,“我……臣弟見過皇兄。”
&esp;&esp;床上的人咳得驚天動地的,但坐在他旁邊打盹的女子半點都不受影響似的,直到聽到趙三思的聲音了,才懶悠悠地掀了眼皮,朝她望了過來,神色先是微微一怔,隨即自然地收了視線,偏頭將手放到了旁邊的宮女手裡,起個身也是儀態萬千的,然後朝趙三思福了福身子,“臣妾見過二皇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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