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李忠賢鬆了口氣,原想著在這裡還要糾纏一番的,等人接了旨後,又笑嘻嘻地把櫻桃賞給了她們。
&esp;&esp;對於一群還沒有收到過這等賞賜的后妃來說,一個個都有些受寵若驚,反應過來,都歡天喜地地謝恩。
&esp;&esp;嶺北雖然盛產櫻桃,但來京的路途遙遠,櫻桃成熟之後不易儲存,每年進貢櫻桃的封疆大臣都是派人送兩株長得最好的櫻桃樹過來,但即便如此,到了京城,還掛在樹上的完好的櫻桃剩不了多少。
&esp;&esp;先帝在時,每年收到的櫻桃除了太后和從前的夕貴妃能得一些,就算毓妃也難得一次賞賜。
&esp;&esp;眼下卻是人人有份,這些后妃心下自是一番感激涕零,心裡悄悄對小皇帝改觀也自是不必提。
&esp;&esp;李忠賢按照昔日位份高低的順序一路傳過去,最後才到了明杏宮。
&esp;&esp;寧太妃率著眾人接了旨,謝過恩之後,大家都神色各異,唯有顧夕照仍舊跪在原地沒起。
&esp;&esp;安夫人,也就是昔日那位安貴人,就跪在顧夕照的身旁,見她跪在原地仍舊不起,又尖著嗓子陰陽怪氣道:“嘁,顧夫人又是作樣給誰看?依我看,皇上這旨意,最應該感激涕零地就數你顧夫人咧,瞧瞧您可真是好命,什麼位份都沒了,如今倒還是能回長樂……”
&esp;&esp;“安夫人。”不等她說完,寧太妃揚手就打了她一巴掌,“你放肆了。”
&esp;&esp;一宮之主是有權教訓偏殿的低階妃嬪的。
&esp;&esp;安夫人捂著被打的臉,敢怒不敢言,面對面容寡淡的寧太妃,只能暗暗咬牙,福身道:“奴婢不知說錯了何話惹了太妃生氣?”
&esp;&esp;寧太妃睨了她一眼,“皇上的旨意,你也敢妄加非議和揣測,這便是錯。本宮還在,就算顧夫人做錯了,也輪不到你來說三道四,安夫人,你,逾矩了。”
&esp;&esp;有理有據,無可辯駁。
&esp;&esp;安夫人跪了下來,“奴婢知錯。”
&esp;&esp;寧太妃:“左不過今日過後,你不再是本宮宮中人,往後也管束不到,今日便回屋思過。”
&esp;&esp;安夫人心有不甘,但也只敢不情不願地起身往自己的殿中去。
&esp;&esp;直到人走遠了,寧太妃才看了顧夕照一眼,見她起身了,這才朝李忠賢道:“讓公公看笑話了。”
&esp;&esp;李忠賢挑了挑眉,越發覺得這寧太妃是個妙人,“寧太妃多慮了。”
&esp;&esp;寧太妃點點頭,以示回覆,眼神在李忠賢和顧夕照的面上掃了掃,心思動了動,就主動帶著人先告退了。
&esp;&esp;對於她的識趣,李忠賢心下滿意,命身後的小太監把櫻桃都賞了下去,聽聞他的話,這些后妃自然也是一陣驚呼,一個個又是喜上眉梢地謝恩。
&esp;&esp;顧夕照在一旁冷眼瞧著這些后妃的反應,心裡卻將那個會賣乖的小傻子嘀咕了千百遍。
&esp;&esp;等到寧太妃帶著人都退下了,李忠賢才斂了神色,耷拉著腦袋同顧夕照道:“娘娘,皇上是不將您請回長樂宮是誓不罷休,您且如了她的意罷。”
&esp;&esp;顧夕照沉默了片刻,才看向李忠賢,語氣裡的好奇十分明顯了,“這等明顯不合禮數的旨意,難道朝臣不反對?”
&esp;&esp;明杏宮人多眼雜,且寧太妃這人,看似不問世事,實則也是深藏不露的人,她眼下也不敢全信,便不能落把柄在她手裡,所以姜鳴的事並不好查,回長樂宮對她來說,是樁再好不過的事。只是她真的好奇,那些迂腐的大臣怎麼會同意小傻子這明顯於理不合的旨意。
&esp;&esp;“朝臣自是反對的。”李忠賢也沒有騙她,實話實說,“但皇上快刀斬亂麻,將非議的朝臣懟了回去,趁著無人說話的空檔,就直接拍板決定了……”
&esp;&esp;想起那麼小皇帝蠻橫地近乎小孩子耍賴的做派,李忠賢的表情就變得十分微妙了,“等她一決定,朝臣再非議,已是為時已晚了。”
&esp;&esp;顧夕照嘴巴微微張了張,好半天才一臉不可置通道:“她還有那膽子?懟那些大臣的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