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當然,她面上還是要裝作什麼都不懂的小白花,“不會的,姐姐,父親定不是這種人。”
&esp;&esp;毓太妃垂眸看著她,細看之下,才知這個一直被她嫌棄的妹妹竟然和自己是有幾分相像的。
&esp;&esp;這個妹妹比她小了七歲,當年父親帶著那個美豔的柳姨娘到府中來時,這個妹妹小的跟只兔子似的,臉上紅彤彤的,還時常起皮,看起來又髒又醜。
&esp;&esp;那時,她談不上喜歡,也談不上討厭,更多的是好奇。直到父親來母親院裡的次數越發少了,母親日日對著她說,是碧柳院的那對小賤貨把父親勾走了,她才開始討厭那個美豔的柳姨娘,也討厭這個越發白白嫩嫩的妹妹。
&esp;&esp;柳姨娘死的那日,剛診出三個月的身孕,她親眼看到她母親帶著府中的嬤嬤端著湯藥,拿著白綾去了碧柳院,她父親也在,和她母親一樣,冷眼看著那嬤嬤先給柳姨娘灌了湯藥,又當場把人勒死了。
&esp;&esp;那個時候,這個妹妹多大?
&esp;&esp;好像還只有三四歲的模樣,剛會看到她,在笑的溫柔的柳姨娘的吩咐下,朝她蹣跚走過來,扯著她的裙襬叫一聲,“姐……姐。”
&esp;&esp;那麼小的小孩子,對生死根本就不懂,只是到了晚上,哭著要姨娘,斷斷續續哭了兩天也不見好,她母親沒了耐心,對著她粉嫩嫩的屁股上就拍了兩板,“你這遭瘟的小娼婦,你要哭也哭死算了……”
&esp;&esp;這麼惡毒的話,她依舊聽不懂,只是因為被打疼了,哭得更加厲害了,哽咽著:“姨……姨娘,我要姨娘……”後來,不知怎地,這個小妹妹看到愣在一旁的她了,哭聲一停,朝她伸出手,抽噎著,“姐……姐姐……抱……”
&esp;&esp;母親把她養在自己膝下,對外稱這是嫡女,要她把她當親妹妹對待,可私下裡告訴她,這是個賤人生的小娼婦,將來也是娼婦的命,不能真把人當妹妹。
&esp;&esp;是這個妹妹的到來,讓她看清楚了母親父親以及這個看似溫馨的林家的虛偽,她是恨她。
&esp;&esp;可人心哪能都是石頭,到底也有柔軟的一處,她偶爾看到這個像條跟屁蟲一樣的妹妹甜甜叫她一聲姐姐時,她也會笑,控制不住的,雖然很快就被她收起來了,但她知道,她心底那剎那的一軟。
&esp;&esp;這麼多年過去了,直到此刻,她才把人打量仔細了,那微微相似的五官讓她惡毒了這麼多年的心生出了柔軟的善意,毓太妃忍不住摸了摸她被打的臉頰,“在京城這些世家裡,咱們這些女子,都是他們謀權的棋子。我一樣,你也一樣。我的性命,哪有那些虛妄的權力值錢?”
&esp;&esp;她突然的溫柔,讓林宛晴久久愣在原地,反應過來,不由後退了幾步,壓下心底的惶惶不安,試探道:“姐姐?”
&esp;&esp;“是啊,顧夫人說得沒錯,我鬥不過她,你也鬥不過她,是我不甘心,最終落得如此下場。”毓太妃別過臉,像似突然幡然醒悟了過來似的,“這深宮的女人,其實都是可憐人。縱使錦衣玉食,高高在上又如何。後宮佳麗三千,費盡心機討好了那君王,依舊是獨守空房。”
&esp;&esp;在林宛晴的印象裡,這個姐姐從沒有這麼同她貼心過,讓她有些茫然又無所適從,“我……我不懂姐姐的意思。”
&esp;&esp;毓太妃笑了一下,她其實是個好看的女人,只是這深宮呆久了,生了妒,積了怨,久了,模樣也跟著苦了,這會心一笑,倒又有了幾分往日的風情,“從前姐姐沒有教過你什麼道理,如今教教你,這深宮啊,能別來就別來……”
&esp;&esp;說著,她又嘆了口氣,“罷了,婚姻大事,你如何能做主。”
&esp;&esp;林宛晴突然不知作何反應了,她恨了這麼多年的人,恨得這麼幹脆利落,就是因為知曉他們不是真心待她好。
&esp;&esp;然而,如今……
&esp;&esp;“姐姐,你不要這樣,你突然這樣,讓我害怕,我寧願你從前那樣待我……”
&esp;&esp;毓太妃不知她心中所想,以為她是怕自己是因為“人之將死”生出的善意,反倒更慈和了幾分,“從前是姐姐現在那些恨與怨的泥淖裡,想不開,今日卻突然想明白了。姐姐從前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