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夕照沒有搭腔,等她提步往外走了,才率著宮人恭送她。
&esp;&esp;直到趙三思的那衣襬消失在了外面的樹蔭裡,顧夕照才起身回到方才的原位坐好,把珠兒使喚了出去,讓嬋兒也到外邊候著。
&esp;&esp;楚魈一見這陣仗,就知曉顧夕照定是清楚她的來意的,莫名地幾分不安來,“阿照與皇上感情倒是真好。”
&esp;&esp;顧夕照唇角揚了揚,“師父來宮中,應當不是為了說這話的吧。”
&esp;&esp;“你到底是我帶大的,我自然也是關心你的……”
&esp;&esp;顧夕照打斷了她,“師父若是真關心我,當初就不會讓我轉進這個漩渦中,讓我如今愛不能,恨不能,身不由己。”
&esp;&esp;楚魈不說話了。
&esp;&esp;她不說話,顧夕照就有許多疑惑要問她了。之前因為突然聽聞了這麼多驚天秘密,她腦子被驚訝衝成了漿糊,如今她心神清明,該輪到她了。
&esp;&esp;“師父也不必做這副樣子給我看,你養育了我十幾年,這份恩情,我這一生註定償還不清。雖然我不願意接受我這個身份,但事已至此,就像師父說得,我沒有退路,只能和師父和父親做一條繩上的螞蚱。”
&esp;&esp;顧夕照說得半真半假,一雙柳葉眼冷靜深沉地看著雲松道長,“雖說救命之恩無以為報,但能教會我這麼多大道理的師父,定然不是能被這份恩情左右人生選擇的人。師父,你與我父親什麼關係?”
&esp;&esp;楚魈猛地抬頭,神色倉皇失措,“我……我不知道你說什麼?”
&esp;&esp;“莫暉望是你的兒子吧?”
&esp;&esp;“砰”的一聲,楚魈顫抖的手打落了手邊的酸梅湯盅。這聲驚響驚動了外面的嬋兒,連忙瞧著門高聲道:“娘娘,發生何事了?”
&esp;&esp;“無事,不必驚慌。”顧夕照高聲回了嬋兒一句,眼睛卻仍舊看著身子都軟了下去的楚魈,“是師父與我父親的兒子?若是如此,我師父對生子也太殘忍了些,雖說私生子是……”
&esp;&esp;“不是。”楚魈徹底崩潰了,身子不受控地從椅子上滑到了地上,張了張嘴,最終卻只是捂著臉,很快,眼淚和低低的嗚咽聲從指縫中一同瀉了出來。
&esp;&esp;顧夕照看了她片刻,然後垂下眼,起身走到她身邊,無聲地跪在她對面。
&esp;&esp;她的前半生,師父對她恩重如山,這份恩情,她此生都沒法償還。若是沒有這麼多身不由己,她會始終愛她,護她。
&esp;&esp;可是,誰叫她遇上了小傻子,說她是白眼狼也好,說她冷血無情也好,為了小傻子,世間其他人都可以負。
&esp;&esp;她明知她的話對師父來說,是刺在師父心口上的針,是撒在師父心口上的鹽,但她依舊要說的。
&esp;&esp;許久之後,楚魈才拿開手,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伸手按住了顧夕照的雙肩,“你方才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你說你父親對生子殘忍是什麼意思?”
&esp;&esp;她師父用了全力,這麼多年的武學內力都壓在她的兩肩頭,讓她有些承受不過來,但她半點都沒有表現出來,“父親難道沒有告訴過師父,莫暉望死了。”
&esp;&esp;楚魈雙目赤紅地死死盯著她,“你-說-什-麼?”
&esp;&esp;“莫暉望死了。”顧夕照扶住搖搖欲墜的她,“被我父親派人殺死在天牢中。可惜,我從前不知他是師父的兒子,不然定是會救師兄一命的……”
&esp;&esp;楚魈徹底失了力,得虧顧夕照拉著她,才沒有仰面倒了下去,一張臉徹底是了生氣地倒在了顧夕照懷裡,久久都沒有一點聲息。
&esp;&esp;顧夕照輕嘆了一聲,楚魈沒有親口承認,但看她的反應,事情和她預想的也差不了多少,暗衛查的模糊,並沒有直接證據,她也全憑連蒙帶猜。
&esp;&esp;良久,顧夕照才輕輕推開她,單手撐著她的一邊肩膀,另一手拿著帕子替她擦了擦臉,“師父,你這是何苦?您在我心目中,是那般光風霽月的人物,為何要為了我父親,淌進這灘渾水中?”
&esp;&esp;楚魈眼珠轉了轉,隔了好一會,失了